以后大家伙儿议事,脚往哪儿站呐?
“那东厢房与书房连着,还有暗门,平日也方便进出,您明面上腿不能走的,总是推着轮车到处走也不是个事儿啊。”
他低声嘀咕:“上哪儿再找这么得天独厚的地儿。”
“一间屋子都舍不得给,你说,那边的人知道了,是不是得再安排人进来,查查是非?”
有道理。
浮白:“那,属下这就去把暗门堵上。”
“堵不如疏,正巧也察看察看,咱们这位夫人醉翁之意,在不在酒。直接在书房暗门前系上几根铃铛,哪天响了,我这戏,就没必要演了。”
手中笔触未停,佛经一字未漏,凌子鸢再度吩咐,“明日让人把屋子清理一下,对了,那把刀留着。”
他敲击着桌案,轻巧吐露二字:“镇,宅。”
“那刀煞气可太重了,会……吓着夫人吧?”
在战场上,那柄刀都不知道沾了多少血,浸润了多少刀下亡魂。
他冷笑,斜着眼瞧人,眼眸如冰窖霜气,“怎么?怜香惜玉?”
浮白“唰”一跪地,抱拳的手都有些发颤,“属下不敢。”
凌子鸢没让人起来,下一刻他皱眉,拨了拨衣领。
“你有没有觉得屋里,很热。”
“好像是有点儿,”浮白擦了擦自己额间的汗,以为是冷汗。
“叩叩。”
敲门声响起,又夹带着女人的声音:“大爷,夫人让我给您送个东西。”
浮白得了凌子鸢的示意,这才站起身去开门。
“秋茶姑娘?”
秋茶递出手中的一盒香,“这是夫人今夜亲手调的香,说是对大爷的睡眠有助益。”
她着重了“亲手”二字,希望大爷能明白夫人的苦心。
而后便将盒子塞到浮白手里,没再多言,走得潇洒。
浮白关上门,边走边打开盒子,闻了闻,只觉身心舒畅,还没点燃就有这功效,若是点燃,那不是更有效益。
夫人手还挺巧。
他刚要再闻几口,手里的盒子就被一卷飞来的竹简打落在地。
凌子鸢冷言:“要是有毒,你这会儿脚就踩在黄泉路上了。”
浮白瞧着地上的残迹余灰,心里隐有可惜。
“大爷,其实……夫人要真想下毒,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吧。”
这是实话。
“怎么?馋了?听说祺老那儿刚研制出一味新毒药,正巧缺个药人,你明日便去尝个咸淡。”
浮白一扫哀色,直言:“属下还得给您推轮车呢,药人……要不还是……就算了吧。”
“啧。”
这一声要让浮白用几个晚上去消化。
凌子鸢视线往地上瞥去,“那些灰,捡点起来,找祺老验验。”
“哦,”浮白乖觉蹲下,小心细致地将香粉收拾进盒子里,待手指几乎到要捏不起来粉了,这才放弃。
凌子鸢按了按挑动的额筋,冷声:“江心白最近做了什么?。”
被骂的浮白忙回:“江大人近日与弘文馆大学士程旭时常同出同入长今阁,每次见面双方都会携带一卷画,说是为了共赏画卷,一同品鉴。”
“品鉴?”
凌子鸢瞥了眼旁一堆散开的祈安县相关卷宗,眼底越发阴郁,“还挺有雅致。”
“程旭,李林的侄子?”
“回爷,属下探过,那程旭不过是李大人远房的表亲,八竿子打不着,两个人看着没什么联系。”
凌子鸢眸色晦暗不明,浮白不敢轻易出声,直到那人再度出口。
“千玖去祈安县半月有余了,找到人了吗?”
浮白艰难摇头,扛着压力,硬着头皮道:“还……还没有,不是说与,与大侯爷他们一起埋在那场滑坡里了,当日还下了大雪,被雪冲了,会不会……已经死了?”
凌子鸢凝眉,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