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瘦弱的肩膀微微发抖,引起了江绾的注意。
“我很吓人吗?怎么感觉你有点害怕。”
那丫鬟头匆匆一抬,对上她的眼后又匆匆落下,“不,不是的,夫人美若天仙,一点都不吓人。”
江绾还要问她话,就被人打断了。
“不是让你将院里的门都擦一遍吗,就这儿你都擦多久了,还跟人闲聊,慢悠悠的,死丫头,就会偷懒。”
一个女人从那丫鬟身后赶了过来,习惯地抬起手就招呼那丫鬟的背部。
声音还挺大。
丫鬟闷哼一声,抖得更厉害了。
她急切地回应道:“张姑姑,我,我错了,我这就去擦。”
说着,她快速瞄了眼江绾,忙转身跑走了。
那背影,像是被猫吓狠的老鼠,无脑逃窜。
是她……
张姑姑就好像才发现江绾的存在,凶狠的脸色一转,换上了假意的笑面。
“夫人,您在啊,那死丫头,平素就爱偷懒,不骂都不行,夫人啊,您也别跟她讲话,这人别的不行,就爱攀咬主子,坏的很。”
这嘴脸,江绾都不知道谁更坏了。
她收回目光,没有在意她的话,伸出一根手指,随意在门框处一抹,“我看她擦的挺干净的,干活倒也没像你说的那样,不见得有懈怠。”
张姑姑眉头微不可见的一皱,就要与她解释。
“夫人您刚来不知道,这贱丫头啊,是个贼女,本来跟在大长公主身边好好的伺候着,却贪心不足,在一年前,偷了大长公主屋里的一块玉,被人在被褥里摸个正着。”
“哎,也就大长公主宅心仁厚,这才让她来侯爷院里做些洒扫的活儿,来了之后归奴婢管,却总是卯着劲儿偷懒耍滑,真是被养叼了,不识好歹。”
“她叫什么名字?”
“月蝉,这还是大长公主取的名儿,真是可惜了这好名字,不懂感恩就算了,还目无尊卑,恩将仇报,贱蹄子一个。”
这张姑姑对这月蝉成见不是一般的大。
但有些话,是要听一半摘一半的。
江绾若有所思的点头,没继续在这个话头上聊下去,“张姑姑?姑姑应当是从宫里出来的吧。”
“正是,奴婢啊,是大长公主身边,那位周嬷嬷的侄女,自幼就在宫里长大的,小时候就常跟在侯爷身边伺候着。”
“这搬来镇北侯府后,长公主见奴婢伺候得好,也就将奴婢一并带出来,好生打理这侯爷的雪见院。”
回这话时,她的下巴无意识扬起。
“原是如此,那,张姑姑定是很了解侯爷的日常起居吧?”
“那是自然,这镇北侯府,除了长公主,就属奴婢最懂侯爷的心思了。”
江绾暗暗轻笑,这姑娘怕是不只有伺候主子的心思。
“那就麻烦张姑姑去膳房,叫人备上些侯爷平素爱吃的膳食,送到我屋里来。”
张姑姑抿了抿嘴,“夫人这是打算与侯爷一同用膳?”
是个敏锐的姑娘。
“嗯,备好后,去寻侯爷过来。”
见张姑姑还站着,没有要听话办事的意思,江绾再度出声,“还是说,你其实也不大清楚侯爷的喜好,既如此……”
“奴婢自然十分清楚!”她咽了下口水,下巴再次扬了扬,“就是,侯爷一向喜欢自己吃饭,连大长公主叫,都不去的,奴婢不知道请不请得来就是了。”
江绾语气平平,“你尽管去叫,不来就算了,我不会怪你。”
“行吧,奴婢这就去准备,”这几个字就好似从牙缝你蹦出来的,极为不乐意。
汤婆子在暖袖里被江绾的一双冰手捂得渐渐没了热度。
屋外在正阳下,飘散了点滴雪花下来。
今年的初雪啊。
书房外。
张姑姑在门外踌躇着,最后还是决定不叫,直接走人。
就在这时,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