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讨厌橙子。”美娜再次强调,梅拿起杯子,闻了闻,“唉,你真挑剔。”
&esp;&esp;液体表面噗滋噗滋,不知为何,美娜觉得那声音不是气泡破裂,而是什么东西在水里挣扎。
&esp;&esp;“不想喝那就算了。”梅没有强求她,但话锋一转,“可能有别的味道,柠檬、芒果、树莓?我找勤务兵看一眼。等我一会。”
&esp;&esp;美娜慌了神,看来这电解质还是维生素之类的东西是非喝不可了。梅出门后,她立刻把液体倒了些在地上,它顺着瓷砖缝隙渗进地板深处,像被某种组织吸收进去,没有外流,没有蒸发,只是迅速地消失了。
&esp;&esp;她拿起药瓶,标签上贴的不是头痛药。
&esp;&esp;不能待了。
&esp;&esp;美娜穿上裤子抄起枪。枪是乌利尔的,他教了她基础用法。
&esp;&esp;她贴在门板上,屏息聆听。外面安静得可怕,像整栋楼都被抽空,只剩风的回音回荡在走廊里。
&esp;&esp;她拧动门把,推开一条缝,还好,走廊亮着灯,不至于全黑。她放轻脚步,一路走到走廊尽头,闪进安全通道里。
&esp;&esp;楼里有人,或东西,在巡逻。
&esp;&esp;她听见军靴落地的节奏,却听不出人的重量;她分不清那是金属的撞击声,还是关节咔哒错位的响动。
&esp;&esp;她当然不敢探头去确认。鬼知道那些士兵到底是什么。
&esp;&esp;得尽快离开这幢楼。
&esp;&esp;她打算徒步下到二楼,再从二楼某个窗户翻出去。
&esp;&esp;一路沿消防楼梯向下,密闭空间里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
&esp;&esp;美娜打量这片空间,越打量越心虚。惨白的墙面、
纯净得近乎不真实的灰色楼梯,连一丝黑泥、一撮尘埃或一点脚印都没有,像刚刚修葺完毕,正等待如乌利尔那样的大领导来检阅。
&esp;&esp;更怪异的是,竟然没有摄像头,按理说,消防通道不应该缺少监控。这或许是“辖区”特意为她善意布置的,让她少了被发现的机会。
&esp;&esp;终于下到二楼走廊,美娜警惕地贴墙前行,拧开最近的一扇门。
&esp;&esp;没有锁,门轻飘飘地开了,一切顺利得不自然。
&esp;&esp;屋里漆黑,她花了片刻让眼睛适应黑暗,才发现,这不是普通卧室,而是一间客厅。
&esp;&esp;是行政套房。
&esp;&esp;客厅铺着地毯,右手是沙发,左手是餐桌区,卧室和客厅用门隔断。
&esp;&esp;地毯很软,踩着安静,因此她胆子大了起来,她握紧手枪,向卧室走了两步,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
&esp;&esp;她听到有人在叫床,而声音来自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