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则为何受制良多?
齐君起疑。
凌莘恍然大悟。
只是,这一切关他屁事,他只要能在乱流中好好生活就满足了。
国家大事、逐鹿天下之于他遥远得好像上辈子的事。
想了想,他问道:“齐国丞相是谁?”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物,让这眼高于顶的小屁孩愿意放下身段联系。
赵则慢慢放下弓。
齐国国相是谁?
那人……
曾凭出色的胆量孤身出使邻国游说他们出兵,保住危在旦夕的齐国;曾以铁血手腕镇压齐国动乱;曾借一篇《权论》震惊天下士子……
此人之功,数不胜数,在齐国威望极高,是难得的人才。
若得他相助——
归国有望。
“他叫,韩施。”
凌莘被一阵尿意憋醒。
他迷迷糊糊爬起床,提着一盏灯笼出门。
门外一片漆黑,天空上繁星点点,弯月掩藏在云层后面,若隐若现。
时辰还早。
他去完茅厕出来,“喔!喔!喔!”远远传来公鸡打鸣声。
他睡眼惺忪抬头看了看月亮的位置,心念一动,是不是卯时到了?
脚下一拐,往主院过去。
尝试着轻轻推院门,一推就开了,没有锁———想必是小孩儿忘了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锁。
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提着灯笼走进去。
书房的窗户透出火光。
他微微讶异,居然真的起那么早?
偷窥自然是不能光明正大。
他蹲下身,蹑手蹑脚蹲走到窗台下,两只手扒在窗户边,悄悄地,不动声色地半屈膝半伸腿,昂起脑袋,定睛朝里面一瞅。
小孩儿埋头看着手里的竹简,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背书。
念的净是经文一样隐晦难明的内容,他一个字也没听懂。
他不由得感叹,他这辈子吃了多少没文化的亏啊。
念着念着,小孩儿小小打了个哈欠,紧跟着,凌莘瞪大眼睛。
只见小孩儿拿起手边一根一指粗的,两头磨尖的粗针似的工具,往自己手臂一扎,小孩儿眼皮立刻睁开了。
随后,他精神抖擞继续背书。
凌莘:“……”
他的心情复杂难言。
从没见过那么勤奋的小孩儿,勤奋到接近悬梁刺股的程度。
的确,他对赵则没什么怜爱好感之心,这个世道,比他更值得同情的百姓不计其数,那些因战争家破人亡的百姓,那些因天灾人祸挖草裹腹的百姓,都是活生生的生命。
而赵则,他住着大房子,有下人伺候,一日三餐热水茶点准时供应,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抱怨,未免太过无病呻吟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