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人问津的角落,爱意几乎使他发疯。
奈何他不喜欢男子,便是他一生的劫难与诅咒。
克制。
克制。
与他如常相处下去。
睁开眼,天光已大亮,身侧无人。
他一摸身旁枕被,早已凉透。
两处相思,各表一枝。
梁府。
夜色浓重,风把门窗吹得“砰砰”响,像极了有人在敲打门窗。
梁生抱着锦被,怔怔地望着紧闭的窗户。
自打与小莘在一起,每回离开小莘,他便像失了魂,再也找不到自己。
他想与他在一起,不论白天黑夜。
长长久久,朝朝暮暮,在一起。
只是凌莘终是不受束缚,不受桎梏。
他也不愿看到他为了自己违逆天性,他喜欢夜里出现,他便昼夜颠倒,他喜欢无拘无束,他便一心迁就。
为他,在所不惜。
相思蚀骨,便让他一人独享。
不必抱怨,更无需旁人同情,他甘之如饴。
风渐渐止了。
窗外漏进微光,又是一个相思无眠夜。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泪毫无预兆滑落。
爱是疼痛的欢愉,他终于,深有体会。
天明时分。
苏雪琅招来管事,“去查一个人。”
管事问:“查谁?”
“一名名为凌莘的青年,”边说着,他递出去一幅画,“此事莫要让老爷夫人知晓。”
“是。”管事接过。
“他曾当过乞丐……”苏雪琅顿了顿,“应当吃过些苦。”
管事疑心自己看错了,大少爷脸上一闪而过的……是心疼?
“是。”
管事退下。
苏雪琅面无表情望着门外,高深莫测得让人不敢接近。
心中思绪纷繁,却全是一个人的身影。
他迫切地想了解他的过往,他的喜好,他的一切。
求知欲从未有过的旺盛,甚至使他痛苦。
他想知道他出生于何地,在哪处生活,幼时如何机灵活泼,少时如何调皮捣蛋,走过哪条街,路过哪朵花,爱慕过哪个姑娘,从小到大是否一如既往的……可爱。
应当是的。
他都想了如指掌,然后记得比自己的回忆还深刻。
他很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
他无能为力。
便放任,便纵容。
甜蜜的,痛苦的。
欲断不能,欲爱不得,在爱恨中进退两难。
顺风顺水小半生,他命中合该有此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