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闭上眼睛,如果不是疼得没力气,他必定要跳起来大骂:“笨蛋!你压到我的腿了!”
兔腿自手中坠地,他自然听不到方芝元惊天动地的嚎啕大哭。
边陲小镇。
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小镇十年如一日热闹繁荣,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慢驶进小镇,在青松巷的一座小院前停了下来。
小胖一边舔着冰糖葫芦,一边好奇地从门后探出脑袋。
他们小巷好久年没来过生人住客了。
一个相貌俊朗,神情憔悴的年轻男子自马车上下来,回身在车厢里捣鼓了好一会儿。
小胖眼神直勾勾往车厢里窥探,却什么也看不清。
年轻男子从车厢里拉出一双手,转身背对着车厢,搭到肩头。
那双手白皙细嫩,不是当地人的肤色。
年轻男子稍一使劲,吃力地将一个人自车厢上背了下来。
小胖瞪大眼睛看着年轻男子跌跌撞撞把那个人背进了小院。
院门阖上,此后数天不见开启。
小胖早已把此事丢到脑后,整日和小伙伴们玩得昏天暗地,不辨东西。
这天,小胖又吃着冰糖葫芦,从那座古怪的小院门前走过,看到门开了一条缝。
好奇心驱使着他悄悄贴近门缝,向里头窥望。
里面空无一人。
他大着胆子推开门,一道人影挡在他面前,“小孩儿,做什么?”
是那天那个年轻男子。
明明年轻男子的语气和蔼可亲,小胖却有些畏惧他,是的,不是害怕,是畏惧。
小胖扭头飞快跑掉。
后来好多日他都避开这座小院走。
直到这天夜里,小胖睡前想起自个儿还有一只纸鸢落在小伙伴家中,偷偷绕开母亲悄悄溜出门,再次经过那座小院门口。
猛地,里面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哭喊,吓得他什么纸鸢都不要了,飞也似的奔回家中,躲进房间埋进床褥里。
因无故夜出,母亲的藤条来得很快,小胖发出的哭喊不亚于他在小院门口听到的。
凌莘懵了,慢吞吞道:“你哭得那么凄惨,别人还以为这里发生了什么惨事。”
他刚醒过来,身体虚弱,说两个字就要停顿歇息一下,因此一句话断断续续。
也亏得方芝元听明白了,似哭似笑道:“我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只是苦于无法尽情表达。”
凌莘面如金纸,说不出更多话来,却又按耐不住好奇之心,一字一顿问道:“你怎么把我带出来的?”
方芝元一五一十告诉他。
那日他晕倒后,尹一程和他合力将他送出沙漠,离开沙漠尹一程便不知所踪了,他一个人将他带到这里休养,看了无数大夫。
方芝元吸鼻子,“大夫都说你没得救了,准备身后事罢,可我偏不信。皇天不负有心人。”
凌莘笑了笑,随即想起那日情景,怒而坐起,“是红果子有问题还是兔肉有问题?”
而后无力后仰,方芝元连忙扶住他,“我与尹一程皆怀疑是果子的问题。”
凌莘气喘吁吁道:“为什么?”
他已经累了,却不愿放弃询问。
这话问中了他心中的隐忧,方芝元黯然道:“大夫说你是中毒至深,意味着你身上的毒并未解开,甚至极有可能加重了。”
“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