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信誓旦旦,很是惹人讨厌。
门僮冷笑,“装神弄鬼的假道士小爷见多了,你这老道人想见我们老爷,做你的春秋大梦去罢。”
“砰”地一声关了门。
一转头,管事胖乎乎的脸近在咫尺,他板着面孔道:“一大早嚷嚷什么?”
门僮满不在乎道:“刚刚有个老道士想招摇撞骗,被我赶走了。”
管事叮嘱道:“这种骗子切莫放他进来,老爷最恨骗子了。”
“是,小的明白。”
冬季的暖阳落在身上,暖洋洋的,照得人相当舒服。
人们都纷纷从家里走了出来,街巷逐渐热闹起来。
一顶不起眼的灰扑扑的软轿自皇宫侧门抬出。
轿内的人一身官袍,闭目养神。
正是刚刚下朝的苏老爷。
他脑海中回荡着朝堂之上皇上的话语,句句意味深长。
运河贪污一案牵连甚广,看样子皇上不会善罢甘休,想必又要撸一批人下来。
可以准备准备,明年让雪琅入仕了。
正沉思着,轿子猛然停了。
须臾,轿夫禀报道:“苏大人,有个人拦在了我们前面。”
苏老爷掀起轿帘,轿子前面立着一个白须老道士,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是,“苏家妖气冲天,恐大难临头。”
苏老爷皱眉,“你可知,污蔑朝廷命官,是何等重罪?”
老道士傲然道:“你若不信,便随我回去一瞧。”
苏老爷神情一冷,又是一个骗吃骗喝招摇撞骗的道士,每年苏府都要赶走不少这样的骗子,他可没有时间与这种骗子纠缠下去。
“走。”他忽视老道士的话,对轿夫道。
轿夫绕过老道士,继续往前走。
老道士冷冷望着轿子远去,没有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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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琅于晌午回到苏府,飞快下马进门。
他招来下人,下人垂首听凭吩咐,只听他道:“你们去替我寻……罢了,不必了。”
下人们莫名其妙来,莫名其妙走。
苏雪琅负手立在廊下,久久未动。
他记得凌莘曾说过———我在你家。
现在想来,他字字皆真,不曾说谎。
他口中的“在你家”必然不会那么简单,怕是不好找。
二来,此时不宜惊动他人。世上人们皆信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八字箴言,一旦世人得知凌莘存在,凌莘定然不会有好下场。
他回到书房,坐在案后冥思苦想。
凌莘……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好像是,他借了一幅画的第二日……
那幅画去哪儿了……
他起身翻找起来。
架子上没有,画缸里也没有。
想来兴许画作已还给梁生,罢了,晚些时候再问问他,凌莘在这里,他一定会过来。
虽然不知何故,他心下就是这样认定的,下意识般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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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生今日来得格外早,一进门就看到苏雪琅抱着一个茶壶正研究着什么。
苏雪琅看着门外漫天霞光,道:“凌莘未过来。”
梁生道:“我知道。我想第一个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