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钱禄存被劫一事,还请给下官个说法!”
顾轻音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双掌拍在紫檀案几上,震得笔架上的狼毫簌簌颤动。
陆寻执笔的手未停,在纸上拖出长长一道笔迹。他缓缓抬头,眼下两片青黑分外明显:&ot;顾大人这是要造反?&ot;
显然对顾轻音这种以下犯上的态度很是不悦。
&ot;下官不敢。&ot;顾轻音面无表情道。
陆寻一脸疲惫,揉着太阳穴道:“顾大人,本官近日焦头烂额,驿馆的几桩案件,哪一件不是棘手?你身为京兆府少尹,钱禄存一案本就是你负责,如今出了岔子,反倒来质问本官?&ot;
顾轻音一怔,没想到陆寻竟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大人说得轻巧,”她反问道:“京兆府大牢被人劫了,难道不是府衙上下失职?&ot;
陆寻眯起眼,“失职?呵,顾大人,是不是你办案的方式本就有问题,未把事情处理好?&ot;
没想到陆寻直接否定她能力,顾轻音气极反笑,“大人倒会卸责!大牢是京兆府辖地,劫狱发生时连个巡卫都不见踪影,如今倒要我全权兜着?”
陆寻眼神微凛:“少尹职责便是协同刑狱,难不成说你一点责任都没有?”
“下官……”
顾轻音正要辩解,陆寻却不给她机会,“还有驿馆的案件,你已答应不再插手,为何又管起这起案子?”
她心头一震,她确实刚从案发现场祥和驿馆赶回京兆府,陆寻却已知道了。
“张府千金的案子你也办不好,更别说”陆寻忽然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道,”你还身患……怪疾,正在接受治疗。”
&ot;怪疾&ot;二字像刀子扎进她的心口。
她咬住下唇,&ot;大人是要拿下官的病症说事?&ot;
说到顾轻音的癔症,那些香艳诱人的画面又不可抑制地在陆寻的脑海浮现。
他很快调整心神,望着顾轻音骤然苍白的脸色,语气稍有缓和,&ot;本官只是不想……顾大人因劳累而加重病情&ot;
既否定她的办事能力,还要刻意强调她的癔症。
尽管癔症发作时,身体像是被另一个人占据,行为和意识完全不受她左右,可那些又令人羞耻的记忆还是给她留下了模糊的印象。
这一下子把她压的死死的,她真的无从反驳。
顾轻音下意识攥紧袖中的密函,她本想将此事告知陆寻,可她改变主意了。
“看来下官这京兆府少尹,”她哂笑,“就是一个无用的闲职。”
躬身告退时,她听见陆寻低咒“这烂摊子”,心下更觉荒唐。
上司推诿,案子如麻,偏她连个说理处都没有。
……
暮色沉沉,天空下起微雨。
顾轻音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京兆府,刚刚在陆寻那里所受的委屈,如同潮水般在她心中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