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运有点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了,不过她还是坚定地继续捶了一下那个破机子:
“没什么不行。”
机子传来了稀里哗啦的一阵动静……
“之前让你回来查过敏源怎么也不来?是不是学习紧张?”
陈运咬了一下牙,把那句“你见过谁二十岁了还在上高中”给憋了回去:
“没钱。”
机子继续稀里哗啦地响,于是陈运又捶了它一下……
“它招了。”
?
迟柏意伸出手给她指了指:
“你看?”
玻璃柜里的东西正在一件一件往下掉——
面包和水,还有一只巧克力。
她把那只巧克力递了过来。
迟柏意没有接:
“你不是刚刚已经还我钱了?”
“我不爱吃甜的。”
迟柏意估计是自己脸上的表情太明显,所以她又挺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我不喜欢甜的!”
“请你了。”
“那就当是下午那只小熊请我了吧。”迟柏意笑了笑说,“再见。”
陈运没再说话。
于是迟柏意只好自己转身走了。
也就走出去不到两步,还是那个有点低、有点哑的嗓音,在她背后响起来:
“迟大夫……”
迟柏意有想过这一刻她会说什么话。
比如说谢谢——又是谢谢,反正也不奇怪;
或者说你真是个好人——这话也不新鲜,这些年她听过不少,从各种人嘴里的都有;
再或者……
但她比较想听到的其实是:我明天会来查过敏源的……
多好啊对不对。
这样这个人就不会再给她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她们就可以从一张莫名其妙的照片这里到此为止,不再是什么欠债与骗钱的关系。
她也不会再去想这个看上去确实挺像高中生或者大学生的人怎么会把自己过成这么一副挣扎求生的样子……
就是很简单的,病患关系——有职业道德的医生和一个普通的不怎么听话的病人。
充其量这个病人也就长得好看一点儿。
最多就是这样了。
然后她一定会记住这个人的——这个奇怪又倔强的马路牙子杀手,这个长得的的确确很符合她审美的公路文主角,这个随便就能抓出一把硬币的哆啦a梦……
这个多年来头一次让她真心感觉到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灵魂在等待她遇见和发现、的人。
然后她清楚地听见这人说:
“你……你们医院是不是有黄牛号?”
?
我们医院是不是有黄牛号?!
我们医院……
不不不,我们医院没有。
反正我没有……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