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若安抚松尘:“他是余承侯府的小侯爷,你何必和他斗气呢?这暴脾气不好惹的。”
松尘出了气,心里倒是顺畅了,此刻狡黠一笑:“姐姐放心,我晓得,待来日和画邈姐姐告一状就没事了。”
几人一听,心想也是,便又呵呵呵笑起来。
“世子!世子啊!甄哥!”梁政祺追上他,破费力气,二人被人从隐秘处引进暗厢,而后便是梁政祺自个找路,“你也太不识风月了,都来铜雀楼了,哪有这样驳人面子的?”
暗厢果然除了客人们,没有其他人,侍从并不跟进来。甄云濯抬眼瞟去,见到一个有些矮小的身影进了他们隔壁厢房。
甄云濯冷觑他一眼,摊开掌心露出那枚铜雀花瓣:“这可就是我们今日拿的铜雀花片?你细看看。”
梁政祺见他脸色严肃,也不再插科打诨,小心接过来,又摘了头上的仔细比对:“我也不知是不是我眼神不好,我瞧着与我们平日见的确实有些差别,但也不好说是不是瑕疵”他指着两种花片的经脉说,“世子你看啊,我们的是竖向经脉,这个是斜向的。”
甄云濯拿过来凑近看:“嗯,不止脉络,花瓣卷曲形状也有一些差别。”
“啊?”梁政祺疑惑地看,刹那间想起来,“哦哦哦!我想起来了,铜雀花实则有两种,一种便是我们有的,一种是花瓣微卷,但我也只是听过一嘴,没见过所谓花瓣微卷的铜雀花。因金箔易折,弯曲出弧度极费功夫,所以并不常见。”
甄云濯端详那片花瓣,点了点头:“这一片是有些微曲。这种微曲的铜雀花,是什么人在用?”
梁政祺摇头:“反正画邈是没有的,她已经是铜雀楼最厉害的魁首了,估摸着是掌柜或者什么地位极高的教养嬷嬷也不一定。”
“是吗?”甄云濯将花拢进袖口,若有所思,正想着,铜雀楼所有灯光都亮了起来,连同暗厢走廊里的灯,一时之间犹如白昼。
梁政祺兴奋地推开窗户,招呼甄云濯:“世子!去年的十二花神出来了!主祭马上就开始了!看,那是我的画邈!”
甄云濯心有所想,又不想梁政祺察觉,便敷衍着站到窗边,顺便也悄悄那赠了徐雪尽“信物”的花魁娘子是个什么绝色。
笙箫乐曲里,漫天杏花飘落,满是馨香,那女子自天上而落,如九天神女,衣袂飘飘都是极美的模样。倒是一张当得起花魁的脸。
“世子啊,这花,你不要的话,能给我不?我要投给画邈。”梁政祺脸微红。
甄云濯看了看那让人全场都安静下来又沸腾的女子,又看看梁政祺一脸不聪明的模样,很是语重心长:“你也就空有个小侯爷的身份了。”
“啊?”
与此同时,右侧的厢房窗口,也立着一个身形颇纤瘦的人。光芒流转,照得她这身男装下的脸女相更显。
“娘娘,今日就看到这里吧。”身边也女扮男装的侍从婉声劝道,“您已经来看过十三姑娘了,宫门快要下玥了,您还要回去给太后请安。”
那女子静静站着,满目忧伤,许久之后,她才淡淡回应:“好。我要你准备的东西,都留下了吗?”
“娘娘放心,奴婢都安排好了。”
“她一定恨我。”女子低声说。
那奴婢也叹气,宽慰道:“娘娘,十三姑娘一直都明白您的苦心,只消再等一等,您就能接她回去了。”
“我已经让她等了快十年。”江妙同转过身来,眼里有点点泪光,“终究是我对不起她,当年,是不是我错了?若不是我执意要给母亲报仇,遭了奸人的道,她也不会为了给我抵罪来这烟花之地?我真是个罪人。”
“娘娘。。。。。。小姐,您别这么想,您是有苦衷的啊。况且夫人对十三姑娘有再造之恩,她做这一切,都是愿意的。”那奴婢要哭出来,生怕江妙同动摇,“如今我们只差一点,就能、就能。。。。。。”
江妙同深吸一口气:“娘对邈儿的恩情,她早在这十年间就还完了。铜雀楼不会让她一直卖艺不卖身,我要尽快。”
“嗯!小姐,我们一定能尽快将十三姑娘接出来!”
主仆二人秘密离去,只在这间厢房里留下几万两黄金和印着江氏家徽的璧玉。
她们离开后没多久,甄云濯自暗处显出身影来。
皇后、画邈、江氏、已过世的江夫人。
——
徐雪尽曾在查探画邈过去时有疑虑:“江氏正经收养的孤女,即使犯了天大的错,大不了赶出家门,竟然直接卖到青楼沦为贱籍,此中秘辛,只怕不简单。”
“江氏同西陵氏一样,根深叶茂的大族,可不知为什么,这一代的子孙里,只有皇后一个女儿,是第一任江夫人所生,其他不论是嫡出庶出都是儿子。大约就是如此,江氏家主偏爱女儿些,也纵容着收养一些孤女来达成花好月圆。”甄云濯奇怪道,“先帝在时,西陵氏已经出了一个皇后,江贵妃又已是弃子,江氏想养些美貌的女儿再送进宫来也无可厚非,可就偏偏生不出来。”
徐雪尽沉吟道:“若是如此打算,应该送画邈入宫。我与你实话,虽然没见过皇后的样子,但画邈倾城样貌绝对是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