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身边是什么样的女子,反正都不是妹妹。
他一辈子无法正视和言说的执念,湮灭在无数的、无数的世俗陈规里。既然他不得不陷在这些里面,那么其他人,也别想挣脱。
“西陵池南死了,你为他哭到双目视物不清,若非我后来寻到万药谷的谷主,你如今都不得光明。”
西陵庭楹目光没有一点波澜:“我记得你的好。”
“不是,不是。”西陵平廊苦涩摇头,“庭楹,我只想问你,若我死了,你也会为我伤心至此吗?”
他们都不再年轻了。
西陵庭楹缓缓抬眸,看着他的眼神冰冷而决绝。
“不会。”
——
朱红难落,世事难说。
西陵庭楹看着这几个字,如同踏空。
一阵响动打乱她的思绪,只见徐雪尽寒着脸出来,长袍风起,他目不斜视,径直走了出去,眉眼间杀伐之气难挡。
西陵庭楹眉头轻蹙,她还从未见过徐雪尽这副模样。
“外头下了雪,这孩子也不打把伞。”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徐雪尽披着一身风雪回来,白雪落着乌发,隐隐发光,幽暗的地牢似乎因此更冷了些。
“容与。。。。。。”西陵庭楹唤他,却只见徐雪尽抬着九歌剑踹开了密室大门,“容与!
她正欲去追,被一个侍卫拔剑拦住,身边的锦衣卫也顷刻间就拔了刀,一时气氛凝滞。
“你好大的胆子!哀家你也敢拦!”西陵庭楹拍下手中的笔,朱红溅了一纸。此事隐秘,这里只有几个心腹,虽然对方只有一个人,但西陵庭楹知道,真动手,只怕是打不过。
霆玉当初如何扛着数十个刺客保下徐雪尽逃命她是知道的,西陵平廊豢养的犬牙只能是更精锐的刺客,那么多人都杀不死这个人,她身边的这几个锦衣卫实在不够看。
侍卫冷着脸,字字清晰:“主子有账要与罪人算清,烦请太后在外等候,如要强闯,属下手里的剑,不会留情。”
“真是、好样的!”西陵庭楹气笑了,还没怎么着就敢爬她头上了,真是让个一步半步的这天下就跟着徐雪尽姓了!
等等,他现在和她一个姓。
西陵庭楹脱了护甲砸在桌上,显然更气了。
西陵平廊再见徐雪尽如此模样毫不意外,只是脸上表情愈发闲散了:“回来了?怎么?发现。。。。。。”
面前关着他的牢门骤然被破开,西陵平廊还来不及震惊,那把削铁如泥的短剑就没入了他右边的胸膛。
“这是,我父亲的。”
徐雪尽抽剑而出,鲜血喷涌,溅了他素白一身,滚烫的红洒过纯洁的白,何等浓烈。
他呼吸不稳,双目睁得极大,眼里忍着悲愤的泪。
饶是如此西陵平廊都没发出声音,只捂着穿胸而过的伤口靠墙,他嘴里混着血说话含糊不清:“你要杀我。”
九歌的剑芒再起,这次却是直接穿过了他的膝盖,剧烈痛苦烧上心肺。
“这是,我母亲的。”
西陵平廊咬着唇,发出闷哼:“徐雪尽!你如此泄愤,是不想做甄云濯活了吗!”
“他能不能活,你不是最清楚吗?”徐雪尽咬着牙,一滴泪滑落,“无名的毒药,不染服用者一分,却能留给她生下的胎儿,这不过是你们随意落下的一粒灰而已。。。。。。西陵平廊,你还想骗我?”
他从前问过释若,为何不怀疑甄云濯生来的病症是毒?
释若说,当年先王妃的师傅乃是医者大宗师,他并没看出是毒。可徐雪尽一直不解的,就是那唯一的生路定魂玉,分明就是抑毒的神蛊。
是啊,怎么会查得出来?
因为中毒的人,从来不是甄云濯,而是他的母亲。
那是他们最不足轻重的合谋,是西陵平廊动手的第一个人。既然西陵庭楹注定入宫为后,那他就会为她扫清一切可能出现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