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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蘼芜怨(第2页)

何文秉缓缓地摇头,片刻后,他似认命一般,痴痴笑起来:“他是我,未过门的夫人。”

不远处的禅房里,少年被蒙着嘴巴,扒着窗口一隅。看那一抹人影,泪流满面。

他们初识时,只有利用与需要,何文秉将他看作一只幼小的狗崽,给个窝,一点吃食,就能养在身边。

那时落絮胆小,话都不敢与他多说几句,每每何文秉来铜雀楼看他,他都跪在角落里,一跪就是一个午后,等他在这小憩醒来。

某日睁眼,何文秉披上外衫准备离去,忽见那角落里向来不动不挪的人影一晃,他反应不及,落絮已经晕栽在地上。

他风寒高热不退已经两日,却一言不发地来跪着,怕过了何文秉病气,一直小心地戴着面巾。待落絮再醒来,还是见着了贵人,贵人就坐在他的塌边,温暖的手掌覆在他额头上。

“你若病了,就与我说,以后不要再这样忍着,我也不需要你跪着,你找个舒服的地方安静待着就可以。”

落絮眨巴眨巴眼睛,眼尾泛红,他点点头,说了认识以来最长的一句话:“落絮以后不会这样了,爷不要生气,别不管我。您若是丢弃落絮,落絮只能去死了。”

他还年幼,又遭逢变故,遇着浮萍只肯小心供着,只怕又被抛弃。这样的可怜人遍地是,何文秉见了许多,也顺手搭过许多,再轻易踩死许多。

他们之间一开始便是依附和利用。一个身不由己的人,说好听些是贵人养着的小玩意,说难听些,他不过是何文秉密不透风的日子里,一扇用来喘息的窗,停留,不会永驻。

落絮说这话时泣泪涟涟,何文秉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截然不同的情绪,一只眼求生,一只眼轻生。他没有威胁,只是在诉说一件事实。

他不敢触碰何文秉,只能紧紧拽着被褥,揣测何文秉的默不作声:“落絮、落絮明天就好了。”

许久以后,何文秉僵硬着帮他掖好被子:“不会不要你,你既跟了我,就一辈子不用担心了。”

诺言太轻易,付出也太轻易。等到察觉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落絮已经照着他所希冀的模样,长成那样不谙世事的花,貌美惊人,脆弱揪心。他养了一朵一心想去死的花,以为只要雨露阳光和土壤,却在年岁流转里,供了一颗心。

愿不愿意,都已成定局。

何文秉无法回想他读那封绝笔信时的情境,他失去判断,变成无头的苍蝇。他是落絮的根,被剪断的花只想去死,他是相信的。

他相信那个单纯愚昧的孩子,会为了他去死。

何文秉那一刻问自己:钻营多年,他到底要什么?已然是权臣之巅,他还要什么?

得未曾有罢了。

落絮见他吐血,呜咽着要跑出去。却跌到徐雪尽怀里,被满身山茶馨香包裹,落絮扬着一双哭肿的眼睛,拽着徐雪尽衣袖恳求。

“再等一等落絮,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徐雪尽叹气,拍拍他的后背,尽管同岁,但落絮在他眼里真的只是一个孩子,“我是不是答应过你,你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落絮,你再等一等。”

甄云濯没有多余的心绪去怜悯别人。东厂倒台,最大的威胁消失,何文秉就该将落絮从铜雀楼接出来,他还恋着一个完美的人臣身份,不肯让一个青楼小倌成为污点。若非他迟迟不下决断,他们又怎么可能抓住这个把柄。

“都是你的犹豫,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甄云濯冷冷道,“何文秉,你还有机会弥补,只看你舍不舍得?”

何文秉看向他,目光透出不解来。

甄云濯手起又落:“我要天蛛。”

“让你的世子妃,带落絮来。”

甄云濯侧目,眼神森冷可怖:“你休想。”

何文秉抹掉嘴角鲜血,眼里重新有了一丝光亮:“甄云濯,让徐雪尽带他来换。你还有什么不放心?这里到处都是你的人,我若是要动手,只会自寻死路,我的死门就在你手里,你还有什么不信我?”

他掀起袖口,露出手腕上一个刻字银镯,那手镯上面有密密麻麻的丝线刻痕,犹如蛛网一般。

“主子!”关岭才见着这个手镯,就大惊失色,“主子不要!”

何文秉拍拍他的肩,嘴角微动:“阿岭,你还有前程,钱整知年纪大了,若要退下,以后整个大理寺都是你的。天蛛其他兄弟,也不必再跟着我东躲西藏了,陛下会不会真的放过我,还未可知。跟着我,未必是坦途。”

关岭一口血堵在喉口,抬头时,见到露白冰冷的眼。

“天蛛创立之初,就是为扫尽天下污垢。我背道而驰,你们却还在。”

他定定地看着甄云濯,扬起手上银镯:“天蛛主人信物在此处,关岭也在此处,我可以给你,但我要见徐雪尽。”

“怎么还有我的事儿?”徐雪尽嘟囔,然后看到甄云濯一只手微动,他撇了撇嘴,松开蒙住落絮嘴巴的布条,“落絮,你男人若是要杀我,你可得保护我。”

少年迷蒙着点头:“徐公子是恩人。”

小傻子。徐雪尽笑起来,我哪是你的恩人,我是你的仇人还差不多。

他牵起落絮的手,帮他整好了衣服:“走吧,去见你的爷。”

何文秉见甄云濯不动,还要再说话,却被一声哭腔打断:“爷!”

他扑进怀里,何文秉才觉缺失的心脏被填补:“乖,别哭了,别哭了。”

二人相拥而泣,倒是感人肺腑。

甄云濯看见徐雪尽,轻轻握了握他的手,眼里的担忧快要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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