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心要娶你做世子妃。”甄云濯说道,“既是搪塞太后与陛下给我指婚,也是想有个共进退的人。”
甄云濯斟酌着语言,想说的直白又隐晦:“容与,你日后会与你的夫人称兄道弟吗?你觉得外人看来,会怎么想?”
徐雪尽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这夫妻名担了,戏自然要做足,甄云濯有甄云濯的事要做,徐雪尽也有徐雪尽的仇要报。
“我明白。”徐雪尽郑重点头,“但是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换一个字。”甄云濯半撑起身子看他,笑意盈盈,“容与,叫怀霈哥哥。”
“……不。”徐雪尽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行。”
“为何?”倒是没想到他拒绝的这么快,看来也不全然是个木头。
“你要做我爹吗?哥哥这称呼不也可以叫父亲吗?不晓得的还以为我们搞什么不伦之事,我在家都叫大哥三哥,如今还叫你怀霈哥哥,这也太假了。”徐雪尽一本正经,“相公,行吗?”
“……”甄云濯扑通躺回原味,平息了好几次呼吸,默念了三遍他还小。
从未想过会有人把相公两个字喊的如此正义凛然。
徐雪尽看他一言不发躺回去,又有些拿不准:“不行吗?可夫妻之间不都是这么叫的吗?”
小公子声音有些弱下去:“那、那世子觉得呢?”
甄云濯转头看他,这石头一样的人,偏偏会做这种旁人心软的表情,怎么会这样?
“别怕我。”他们靠的很近,额头抵着额头,“你总让我信你,恨不得掏出心来给我看,那你也得信我。”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徐雪尽眨眨眼,不太理解他的话。
甄云濯抚平他皱着的眉:“容与,我不是你的世子,主人或者什么兄长,我是你……最重要的人,你说过我们同舟共渡。”
徐雪尽微微往后挪了一些,与他分开些距离,虽然同床共枕了许久,但这么交颈而卧呼吸纠缠却很少。
他后知后觉距离过近,有些难为情地垂眸:“我明白了。抱歉,我活了十几年,实则没有什么朋友,你是天潢贵胄,而我如今……我还没习惯,我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
“没关系娘子。”甄云濯又拿他一缕头发无意识把玩,“你以后都有我了。”
他没了家,没了父母亲人,一场冥婚,燃尽了他过往十九年的牵绊。
徐雪尽是一个与世间没有牵连的人,但这个人,说以后都有他了。身份、归属、金玉富贵、前路漫漫,吉凶未知。
他找到活着的欲望了。
徐雪尽吸了一下鼻子,埋下头,像小兽一样小心靠近甄云濯,又保持了距离:“怀霈哥哥。”
这是他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小狐狸精。
甄云濯心软成一片,哄骗也好,强迫也罢,他总算从他口里听到这个称呼。仿佛已经把这个人抱在了怀里,亲密无间。
人人都憎恶徐雪尽,实则人人都恋慕徐雪尽。甄云濯心里燃起诡异的满足感,那些诋毁与窥探、手段与强夺又如何?这个人如今是他的。
就是他的。一年两年三年十年,只要在他身边,总会全都是他的。
甄云濯想抱他,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你是我亲哥。”
“……”甄云濯的手停在半空中,默默地垂下来,然后睡得板正挺直,比那日棺材里的徐雪尽还直。
徐雪尽抹着眼睛哭,因为自己也觉得有些丢人,便一直抬不起头来。叫人一句话就戳破了泪,实在是丢脸,但他真的忍不住。
他或许,有归处了。
“呜呜呜,怀霈哥哥,你是我亲哥!我唯一的亲哥!”
比血浓于水还要亲的那种!
“睡吧。”甄云濯拍拍他的背,“娘子别再哭了,再哭,一会儿玲珑进来恐怕以为我又罚你。”
他声音真温柔。徐雪尽抽噎了两下,实在抬不起头来,就顺着甄云濯给的台阶,索性睡下来。
甄云濯微微叹气,有一下没一下地哄着小公子。
罢了,是他欠下的债,总要一笔一笔还。
作者有话说:
Q:请小徐评价一下你的老攻
小徐:不太行
Q:啊?不会吧?
小徐:我第一次叫他相公他连微微一石*都没有。
世子:……
ps:古代“哥哥”也称父亲。
(20230415:改了一个小小bug,先王妃只是死的早,不是甄云濯才出生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