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赵五谷扛着一个人从深处走来,自己沾了一身的血,“殿下,看一路上的马踏痕迹,他们少说也有三十人,西林场太大了,我们若是一处一处找,只怕找到天亮都不能。”
丁仕良大惊:“他爷爷的,天子近侧竟然能召集这么多刺客?世子,我们要不要回去多带些人啊?”
赵五谷将人放到地上,低叹着摇头:“你知道殿下为什么只带十人吗?”
“为什么?”丁仕良摸不透,“那是殿下胸有成竹!”
“是因为他只能带十人。”赵五谷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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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让老臣去救救儿子!”梁腾宇跪在地上,哭天喊地,“世子入林场已经三个时辰了,响儿都没有!陛下!”
甄淩弘冷冷坐在上面:“堂而皇之伪装成宦官游走在猎宫,岂知身边人就毫无威胁?难道在余承侯眼中,朕的安危如此不值一提吗?”
梁腾宇一怔,仍旧哭喊:“陛下!陛下!”
“侯爷自己想去朕不会阻拦,春猎原本带的人手就不足,你身为臣下不能为君上分忧,还要无理取闹吗?”甄淩弘脸色铁青,拂袖回了营帐。
余贤站在外面,面无表情看着梁腾宇真要提剑入西林场,一群人拦着他,而该看剧的正主已然不在这里了。
“太后那边什么动静?”
一直侯在一侧的侍官上前,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道:“贵君,太后刚才派人去找了兵部尚书齐大人。”
“嗯。”余贤淡淡应,“但愿他们,否极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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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仕良似乎不能相信,瞟了几眼赵五谷,见甄云濯也没有回去求援的打算,忍不住开口:“殿下,末将跑马回去!我们还要救人,得多备些人手。”
甄云濯没理他,先掏出伤药喂给地上伤痕累累的人。
“末将在前头十里处遇上霆玉大人,那时他还剩一口气,他说,那群人追着他跑了小半个时辰,突然调头离开。”赵五谷皱着眉,“殿下,他们目的应该就是世子妃或小侯爷。追了一段路发觉中了调虎离山,也不多耽搁杀他一个,不太妙。”
“反了反了!这群狗娘养的!”丁仕良破口大骂,“世子等着,老夫回去叫人!”
“丁将军!”赵五谷来不及阻止,丁仕良已经骑着马跑了出去,他只得放弃,“殿下,如今我们怎么办?霆玉大人只来得及指了一下西南方就晕了,末将回路上顺着他们打斗的痕迹看,若霆玉大人是为引开这些人,一定是往反方向走,东南和东北、西北都有可能,我们只有十个人,霆玉大人再不带回去医治也恐有性命之危。。。。。。”
本就是狩猎的山林,又大又广,夜幕降临群兽活动,还有数十个武力高强的刺客,他们如同大海捞针。
甄云濯封了霆玉身上几处大穴,注意到霆玉不离身的配剑不见了,他将霆玉交给一个将士:“带他回去。”
“世子,那我。。。。。。”
“送他回去,你就不必来了,去找太后叫她帮忙。”甄云濯拍拍那人的马背,“剩余的人,你们四人跟着赵将军,往东南走,你们三人往西南,你们二人跟我去东北。留一人在此处,万一有人来援,就发信号。”
“殿下,你只带两个人!”赵五谷急道,“五谷只要一人足够!”
另一人也说道:“末将也是!”
“他们放弃追逐霆玉,是为了折回找人,你认为他们会所有人找一个方向吗?”甄云濯绑紧了自己的臂缚,“保命要紧,一群亡命之徒,你们能杀几个杀几个,情况不好转头就跑。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人折损于此。”
明月晕染得他脸庞愈发坚毅:“他人都埋到了地底,我也能将他拉回来,谁都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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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雪尽你疯了吧!子颂哥一看就是来救我们的!”梁政祺急得要去抢他手里的刀,却更贴近了孙孟京的脖颈,留下细微的红痕。
“别动。”徐雪尽凉凉扫了一眼梁政祺,“我可没有什么功夫在身上,下手不知道轻重,你再动我就抵上去。”
“好好好!”梁政祺莫名被他吓到,将两只手抬起来,“你冷静。”
徐雪尽没再理梁政祺,看向孙孟京:“你怎么会在这里?和你有没有关系?”
“你以为我这一身伤和血是怎么来的?”孙孟京失笑,“我有什么害你的理由?”
“你害我还少?孙孟京,你以为甄云濯愿意管若阳马政,就代表我和你的私怨就地了了?”徐雪尽一双眼里都是寒意,“今日这横祸显然是冲着我和梁政祺二者其一来的,他刚刚都留遗言了,想必这傻子也琢磨不出这天时地利人和的害人法子,那你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值得商榷?”
梁政祺竟然觉得有些道理:“是啊,陛下去北林场,没有伴驾的不是在营帐就是在东行鹿苑,子颂哥。。。。。。等等,徐雪尽你骂谁傻子!”
徐雪尽忽略梁政祺的气急败坏:“你说,你是怎么找来的?这个山洞,只有我家世子知道。”
他还没耍横够一刻钟,手中刀柄已经莫名其妙换到了孙孟京手中,徐雪尽下意识甩开他的手,退后好几步,一脸警惕。
“我是跟着你来的。”见他如此防备,孙孟京眼露失望,匕首落地,他轻声叹气,“徐雪尽,我是跟着你来的。”
“所以子颂哥你见着了折返回来的刺客,就悄悄跟在他们身后?结果你不小心被发现了,只有抢先出手打了起来?有个尸体撞到枝条,你才发觉后头是个洞。”梁政祺恍然大悟,“子颂哥,我记得你军中比试也是前三甲,竟然与那三人血战到受重伤?”
孙孟京用牙咬着一截天青色纱料,一面给自己包扎肩膀的伤。徐雪尽盘腿坐在远处一些,扬着下巴看他们,下衣摆缺了一块。
“身手都与我差不多,若不是打一个出其不意,确实难分胜负。”孙孟京看了一眼一脸傲慢的徐雪尽,对着梁政祺翻白眼,“听见响动不出来帮帮我?”
“谁知道啊?”梁政祺托着下巴,“我当时只顾着留遗言了,啊不对,我找徐雪尽是想和他做朋友,子颂哥你为什么要跟着他啊?你要是提前和我说,我俩一起来找他玩呗。”
孙孟京被他的没心没肺无语,只看着徐雪尽:“我为什么跟着他,他自己知道。”
徐雪尽心中咒骂,呸,谁要跟你心有灵犀!我知道个屁我知道!这货也不知什么时候抽了筋,以前分明是看不对眼的,现在搞得好像对他多在意一般。
等等,倘若联系一下若阳的马政,和孙孟京对甄云濯明面诋毁暗地在乎的姿态,该不会……其实也是看上甄云濯的吧?
想离间了他们二人感情,然后后来者居上?和皇帝塞侧妃一样一样的,只是目标换成了他,若是勾引得人夫出墙,指望甄云濯和他和离?徐雪尽露出嫌弃的表情,愈发讨厌孙孟京了。
“我可不知道,你少攀近乎。”徐雪尽冷淡出声,“所以你见着霆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