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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洛水令（第2页）

梁弄：“……”

“世子。。。。。。”徐雪尽身躯微动，被甄云濯眼疾手快地按住。

“不完全为你，也是为我自己。”要是再慢一秒，他怕是又要给自己磕头了，甄云濯安抚道，“这些都微不足道，我不可能把你藏在内院一辈子，总归是我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后头辛苦的，还是你。”

梁弄抱着手笑，神情古怪，甄怀霈可真会说话，但他为什么不让自己告诉徐雪尽化僵解毒的真相？

甄云濯笑着看他：“娘子，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除了名字与世子妃的身份，一无所有。唯有白纸，才会写满秘密。”

那夜徐雪尽很久都没睡着，他看着头顶的纱帐，辗转反侧。

“世子，我弄乱了你的书房。”徐雪尽没话找话，恍惚想起那个一片狼藉的书房，“你别罚玲珑和金五……”

“我罚你。”甄云濯牵他的手，十指缝隙填满，声音慵懒，“罚你好好睡觉，别让我担心。”

徐雪尽欲言又止：“我……”

“别怕。”身侧的人揽上来，蒙住他的双眼，一如那些日子噩梦缠身的时候，这只手捂着他的双眼，漏零星光芒，哄他入睡，“你若是不愿意，等过个一两年，我想法子带你离开京城。淮南去过吗？风景好，很富有，在那里不会再有人认识你。”

徐雪尽没有说话，只下意识贴近他的手。

“你阿娘的仇，我会替你报，欺负过你的人，我一个个替你收拾。这院子太小，藏不了你一世，离开京城，我也安心些。若我成了，接你回来，若我不成，你便不要再回来，天高海阔，你哪里都能逍遥。”

徐雪尽回握上他的手，声音轻柔：“世子，那块玉牌是做什么的？”

甄云濯看他的眼睛，自从他噩梦以来，夜里就一直留着一盏灯，昏黄光线下，徐雪尽的眼睛越发明亮。

“你都做了才想起问我吗？若是鸡鸣狗盗之事，该怎么办？就这么相信我？”

徐雪尽耸耸肩：“杀人放火我不敢，鸡鸣狗盗还是敢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信你。”

对面的人面色平静如水：“是吗？”

“嗯。”

甄云濯坦然道：“这块鸥鹭忘机，是大昭边境六州守备军的兵符，追随我父亲的那辈老将们，不认虎符，只认忘机。我父亲被削权后，这块玉牌就成了虚设，挂在我腰间招摇过市。”

徐雪尽心口一紧，他、他仿了一块兵符？！

“十年了，陛下仍不放心，要左右我的婚事也好，往我身边送侧妃也好，还是放不下这块玉牌。”甄云濯语气淡淡，“我若想清净，还是得将鸥鹭忘机交给陛下。大婚后，我会带你入宫拜见皇上太后，你将鸥鹭忘机作礼，送给陛下。”

徐雪尽下意识握拳：“我。。。。。。我需不需要在这块仿品上，留瑕疵？”以便日后分出真假，手握主动。

身边人轻笑：“娘子，你这么聪明能干，我是真喜欢你。”

怎么会有人如月之曙，如气之秋？

他卑劣无耻，手段用尽，甜言蜜语，也要将这人困在身侧：“所以娘子，你可看清楚了？徐府贪图利益，做了盘中棋，我要直上九天，身边也步步惊心。你不过是想要借我报仇就愧疚难忍，然而在我这里，你也难逃一劫。”甄云濯头埋在他颈侧，声音有些沙哑，“娘子，我舍不得，还是心疼。大婚以后，我找个时机发丧，也能争个一年戴孝，你去淮南吧，好吗？”

徐雪尽如鲠在喉，头一次觉得心碎：“非要不可？”

“非要不可。”

万籁寂静。

甄云濯嗅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药味，夹杂着自己喉咙的血腥气一并咽回身体。这人脆弱到抱着转一圈都要吐，站起来跑两步就要跌。。。。。。

后悔？后悔的。

后悔？也不后悔。

“那位置有什么好？”徐雪尽喃喃问。

“没什么好。”甄云濯低吟，“但想要。想要去上面看看苍生和天下，京城困着的不止我父亲，还有我，还有往后，还有无数等着我们的人。今日一块玉牌，来日一条性命，数条性命。”

甄云濯黑暗里睁开眼睛，背着徐雪尽，一片清明，满是算计。

“那就去。”徐雪尽拍拍他的手，“我也不想做个无知无觉的人，生前死后，都不明不白。”

“娘子。。。。。。”

徐雪尽将被子拉起来盖好他们二人，歪头闭眼：“晚安，怀霈。”

他许过诺言了，天打雷劈，都不会失信。

子时过去，安神香味道重了些，身侧少年睡深了。甄云濯从床榻起身，习惯性地帮他理散乱的头发，然后孤身一人走到另一间屋子。

梁弄靠着龙井睡得口水直流，尽职尽责的暗卫抱着剑，一动不动。

“主子。”见到人来，龙井腾地站起来。

梁弄从软榻上摔下来，一脸懵地挠头：“啊？几时了？小美人挺缠人啊。哦对了。饮食用具都没问题，没毒，你放心。”

龙井嫌弃地看他一眼，又默默吐槽：“颅内废料。”

甄云濯不理他二人，随意坐了一把椅子，面色清冷：“霆玉呢？”

“属下在。”霆玉踏着夜色进来，单膝跪下，“徐府做了法事，徐敬连夜上了空见山，求见释若法师，但对方闭门不见，只派了小沙弥打发，我们的人还在盯着，他没见任何人。露白已经到了他该去的地方。”

“定南王府呢？”甄云濯淡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