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见到季明瑶的马车,芝兰赶紧冒着大雪焦急迎上前去,急得眼圈泛红,直掉眼泪,
&esp;&esp;“姑娘可你算是回来了,今日陈林去接小公子下学,却被二房的管事周四喜强行拦下,将小公子抱上马车后带走了。陈林心急追上去找他理论,可周四喜却说是老太爷的命令,还说夫人卧病在床,无力照顾幼子,要将小公子交给周夫人抚养。”
&esp;&esp;芝兰说着便哽咽了,泪珠儿大颗滚落下来,“姑娘是知道的,周夫人一向与咱们大房不对付,这些年更是对夫人有怨气,若是小公子落到她的手里”
&esp;&esp;季明瑶的胞弟季成宗今年才六岁,是个爱笑乖巧有礼貌的孩子,芝兰是从小服侍季成宗的,自然感情深厚,听说季成宗落到了周氏的手中,指不定会受到怎样的虐待,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esp;&esp;“姑娘,那周四喜仗着自己是周夫人的亲戚,嚣张跋扈,二话不说指使手下的几个小厮将陈林打了一顿,陈林伤重还在床上躺着。”
&esp;&esp;季明瑶气得握紧了拳头。
&esp;&esp;如今大房落得如此田地,皆因季明瑶的父亲季开朗出走,季老太爷一味纵容偏向二房所致。
&esp;&esp;其实季开朗出走,也都是季老太公所逼。
&esp;&esp;当初季开朗游历外出,结识了一个跑江湖卖艺的杂耍班子,喜欢上了那班头的女儿,与那性情豪爽的江湖女子日久生情,想将那女子娶回家,自然遭到了季老太公的强烈反对,可季开朗深爱那女子不可自拔,甚至不惜放弃拥有的一切,约定和那女子私奔。
&esp;&esp;当时季开朗已经高中进士,初入翰林,因写的一手好文章,深受礼部尤尚书的赏识,还有意将原配所生的女儿许配给他。
&esp;&esp;季老太公答应了这门亲事,为了让季开朗回心转意,不仅动用了家法,打得季开朗半月都下不了床,还将他关在府中不许外出,强行让他和那女子断绝了联系。
&esp;&esp;那女子以为季开朗食言,自是心灰意冷,而正在这个时候,女子的父亲被人告发是白教的反贼被捕下狱,不久季开朗便收到了那女子的死讯和绝笔信。
&esp;&esp;季开朗伤心欲绝,痛苦消沉的一段时日,后来还是娶了尤尚书的女儿,也就是季明瑶的母亲尤氏。
&esp;&esp;可没想到就在一年前,一江湖女子找上门来,称自己的母亲重病不久将离开人世,想见季开朗最后一面。
&esp;&esp;原来那年轻女子的母亲便是季开朗的心上人,季开朗年轻时被迫和那女子分开,每每独处总是忍不住偷偷思念。
&esp;&esp;更何况,尤氏大字不识几个,为人古板迂腐,唯唯诺诺不解风情,虽尤氏主持中馈,照顾家中老小任劳任怨,也算是尽心尽责,但季开朗却总觉得好像缺了些什么,生活也是枯燥无味,一潭死水。
&esp;&esp;是以他再三思量,总是觉得若是不见那女子此生便觉此生有憾,想要陪那女子度过最后的时光。
&esp;&esp;于是他留了一封信,第二天便辞了官,随那年轻的江湖女子走了。
&esp;&esp;自季开朗走后,季家二房开始交了好运。
&esp;&esp;二叔季开畅的生意有了起色,其长子季兰辞高中探花,就等着琼林宴后授官,前途一片光明。
&esp;&esp;当初,季明瑶的父亲有出息,季老太公便重视大房,处处压着二房,如今二房出了个季兰辞,祖父又将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于二房,纵容二房打压大房。
&esp;&esp;二房的周氏一朝得势处处便打压季明瑶母女,这一切都是季老太爷暗中纵容促成的结果。
&esp;&esp;没想到今日更过分,周氏竟然派人抢走了季明瑶的胞弟。
&esp;&esp;生气、愤怒,不甘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季明瑶强忍着怒火,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越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便越是不能让周氏抓住把柄。
&esp;&esp;她的一言一行,恐都会成为周氏虐待阿弟的借口。
&esp;&esp;“陈林的伤势如何了?可找了郎中?”
&esp;&esp;芝兰摇了摇头,“陈林说已经上过药了,让姑娘不必再花钱请郎中了,他也是想着能节省些。”
&esp;&esp;季明瑶紧紧抿着唇,握紧了塞得鼓鼓的钱袋,对芝兰道:“赶紧去请郎中为陈林瞧瞧,伤病都不是小事,若不及时医治恐怕留下什么病根,怎可在这上面节约!银子的事以后都交给我来想办法,今后我定会想办法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esp;&esp;芝兰感激地看向季明瑶,分明锦绣坊还欠了外债,姑娘更是连为自己的冬衣的钱都省了,省吃简用,就是为了存下银子给尤夫
&esp;&esp;人买药,供小公子上学。
&esp;&esp;季明瑶明白芝兰的担心,将那用旧的钱袋交给汀兰,说道:“这是二百两银子,除去买药的钱和阿弟的学费,应该够一家人四个月的花销。你也别太替我节省了,等我做成了这单生意,还有三十两银子的进账。”
&esp;&esp;方才为红玉做衣,收了十两银子的定金,等衣裳做成,还会有三十两银子的进账,总之,这些银子应该足够全家人安稳度过这个冬天。
&esp;&esp;可芝兰却苦着一张连脸,“姑娘,那周夫人还派人来要钱,说是让姑娘每月上交五十两银子,说是供小公子的吃穿用度的钱,还让姑娘提前准备四个月的银子交给二房。”
&esp;&esp;四个月便要二百两银子,这刚到手的二百两银子都要被周氏夺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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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周氏实在过分,长房每月二十两银子的月钱,却被周氏以长房有名下有间铺子,家中开支大为由,全部扣下。
&esp;&esp;如今她变本加厉,夺走幼弟为了拿捏大房,只要幼弟在她手上一日,周氏便越发肆意敲诈勒索,今日要二百两,明日就会要四百两,贪念无穷无尽。
&esp;&esp;季明瑶深吸一口气,保持冷静,“我这就去找祖父要人。”
&esp;&esp;周氏虽得了管家权,但季家的大事还是由季老太公做主。
&esp;&esp;但季明瑶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恐怕这是接走阿弟是祖父设的圈套,冲着她来的。
&esp;&esp;自祖母三年前病逝之后,季老太爷便搬去了乡下的庄子,得知季开朗要辞官,季老太爷连夜赶回京城阻拦。
&esp;&esp;可季开朗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受父亲摆布的少年,这三十年来,他一路青云直上,做到了礼部侍郎的位置,还成了一家之主。
&esp;&esp;无论季老太爷如何以断绝父子关系要挟,季开朗走的决绝。
&esp;&esp;自那以后,季老太爷搬回季家,住在次子季开畅为他腾挪出康辉院。
&esp;&esp;季开畅向来油滑,心眼子极多,说了不少奉承话讨季老太爷欢心,不仅从季老太爷那里得到了好些珍藏的好东西,还借着老太爷打压了大房。
&esp;&esp;仅仅废几句口舌功夫,不仅将老太爷哄高兴了,还借口嫂嫂养病,不能劳累为由要了管家权。自此周氏欺压大房,扣下大房所有的月钱。
&esp;&esp;季明瑶立刻赶去康辉堂寻季老太爷。
&esp;&esp;自从二房得势后,二房的下人恨不得拿鼻孔看人,对季明瑶不理不睬,甚至冷嘲热讽一番。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