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从窗户跳出去了!”
整座沉静的悬月阁瞬间变得热闹起来,炙热的火球纷纷扬扬地从塞斐尔身后袭来,数量太多他躲闪不及,背后多多少少被砸了几下。
适才砸碎玻璃的碎片还扎在身上,现下被火球一烤,这滋味别提多爽了。
塞斐尔一身夜行衣,修长的身形被包裹在长袍之下,迅疾地顺着蛛丝般的帘幕爬上了尖塔顶端。
密密麻麻的变异火球一时没有收住,都被砸在了尖塔附连的雪白帘幕上,一瞬间,滔天的火焰倏然升腾而起,连同塔尖的魔球都被一齐点燃。
焰火顺着布料爬上了悬月阁的四方哨塔,灼烧的气息无处不在,连带着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都被网罗在焰火之中。
一时之间,尖叫声求助声无处不在,火势似乎已然从悬月阁蔓延至中心城区。
塞斐尔顾不上四周平民的安全,撑着最后一口气喝下了变形药水。
雪亮的弧线如流星般划过夜空,转瞬消逝在茫茫夜幕之中。
等到西修罗尔从港口赶到悬月阁之时,悬月阁已然成为一片废墟。
“看到脸了吗?”男人面无表情地问着眼前身形狼狈的长虹使。
四下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真是废物啊,教了你们这么多年,竟然连一个毛贼都抓不到。”男人金黄色的眼瞳闪烁一瞬,嘴角微微扬起,将目光缓缓投向了已然成为废墟的藏书阁的方向。
他抬手向身后随意招了招,“尤利塞斯,你能猜到是谁吗?”
脚步声缓缓响起。
西修罗尔却没有让他回话的意思,敛下眸轻嗤道,“你见过的啊。”
————————————
——砰
塞斐尔满身血渍地撞进了二层小阁楼里,玻璃渣子滚了一地,连带着地上杏色的羊毛毯都一同沾上了血色。
“天啊,阿卜,快来扶一下我。”塞斐尔粗喘着气,顺着额头滑落的血液浸湿了眼皮,扎得他眼睛有点痛。
脊背上的烧灼感还没有褪去,现在好像还跟衣服黏在一起了,手臂动一下都有点疼。
过了一会儿,身前传来一阵脚步声,听着却不太像阿卜,没等疼得发晕的塞斐尔反应过来,他的手臂便被一只大手轻轻地托了起来。
四周寂静无声,唯有手臂上传来的温热触感昭示着他的存在。
塞斐尔蹙起眉,忍着痛试探性地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唯有男人琥珀色的眼瞳还能些微辨认清楚。
他的呼吸停滞了几分,反射性地想抽出手,可男人握住他的手却愈发用力。
熟悉的音色传到耳边,却像是狠狠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话,不知夹着几分心疼与后怕,一字一句道:“塞斐尔,你是非要把自己玩死才甘心是吗?”
塞斐尔忍不住咳了几声,扯着嘴角扬起一个笑,“长官,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他抬起手臂,握着卷轴在利乌斯面前晃了晃。
夜色深深,塞斐尔看不清利乌斯的表情,却莫名觉得自己布满血色的脸上沾了几滴温热的水液。
他呼吸一滞,轻声开口,嘴边带了点笑意,“长官,不用这么感动吧。。。。。。”
利乌斯垂下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身下的塞斐尔,忽地伸手抱起了男人,平稳地朝着浴室走去。
“不行啊利乌斯,我还伤着呢,你可不能对我……”
他话还没说完,腰部双手的主人就深深吸了一口气,“闭嘴。”
几秒后,被放到浴缸里扒玻璃碎片的塞斐尔忽然想起一件事,“阿卜呢?”不会还在这等他吧?
利乌斯淡淡道,“他没事,回来刚好被我撞上,我罚他去反省了。”
闻言,塞斐尔忽地抬头与利乌斯四目相对,“长官,那我呢?你不会怪我吧?”
两人都心知肚明塞斐尔说的是哪一件事。
利乌斯没言语,眼眸扫过塞斐尔光滑的胸口,半晌轻声道,“我怎么会怪你。”
自火羽石林便未捋清的思绪,经过幻境变得更为混乱,时到如今与遍体鳞伤但仍死死握着卷轴的塞斐尔相望,所有的思绪都纷然破碎。
算了吧利乌斯,你已经栽得够彻底了。
似乎塞斐尔所有犯下的过错,所有的隐瞒他都可以接受。
利乌斯想象不到他会因为什么而推开塞斐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