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斐尔紧紧盯住利乌斯身侧亮着寒光的刀刃,抓着阿卜脑袋的左手更加用力,“怎么了长官?你拔刀干什么?”
昏暗的屋子里,萤石仍在微弱地亮着暖光,塞斐尔盯着那把颇具艺术感的尖刀,不由得在脑海里预设起利乌斯用刀误杀阿卜的场景。
尖利的刀刃利落地穿过阿卜雪白的胸腹,猩红的血液估计会喷洒一地吧。
‘啧。’塞斐尔心底哀叹一声,他可不希望这血喷在他身上,他还很喜欢这个浴桶来着。
两人的距离迅速缩短,利乌斯的目光锁定住塞斐尔藏在浴桶里的那只手,手下用力缩紧,刀把微微颤动。
‘割了也不错,这家伙这么滑溜,割掉还能少点威胁。’利乌斯在脑海中冷嘲着。
狭窄的浴室里,室内气氛如坠冰窖,空气仿佛都凝滞起来,塞斐尔在脑中飞速想着对策,直到——
“哇!!!!!!!”
水滴飞溅,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倏然破开水面,两只黑乎乎的小手扒住浴桶猛地站起身来!
——噗噜
阿卜终于脱离了头顶那只魔爪,憋着一口气冲出了进水的魔球。
黑洞洞的一个圆头,连眼睛都看不到,只见密集的、海藻般弯曲的浓黑发丝湿哒哒地覆在头上,“终,终于。。。。。。”活过来了。
话还没说完,眼前——一柄极其眼熟的锐利长刀就朝着他刺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利乌斯!!!!”
阿卜瞬时惊恐大叫,刀尖破开前空,仿若下一秒就要刺穿他的脑袋。
——噗呲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猛地握住了刀身,硬生生用力截停住前进的刀锋。
猩红的血液顷刻间喷涌而出,血水沿着荆棘刀面一路下滑,在快要沾到长刀主人的手时被甩了出去。
阿卜的心脏极速跳动,快得好似从泰卡西山峰上一跃而下,全身的血管都止不住地鼓动发烫。
小精灵属实是被吓蒙了,纯黑的眼珠一寸寸转动,缓慢目移到塞斐尔被刀刃狠狠割开的手上。
——那是塞斐尔的手。。。。。。那是塞斐尔的手。
血液仍在滴答答地流,塞斐尔盯着手心的伤口愣了一会儿,随即来回试探着抬落手指,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一只麦色的大手捏住了他的伤口。
“嘶。”塞斐尔蹙起眉头,不满地瞥向利乌斯,“长官,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利乌斯面色冷淡,看不出表情,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瓶绿色药剂,抛给了塞斐尔,“自己抹。”
塞斐尔盯住利乌斯不放,好奇这个男人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态度。
一旁的阿卜也缓了过来,立马扑腾着水面走过来,脸上眼泪还没擦干就自告奋勇要帮塞斐尔抹药,“多亏了你,塞斐尔,我来帮你吧!”
声音粗糙无比,活像声带刚从钢炉里炼出来一样,小精灵自己也吓了一跳。
塞斐尔瞅着浑身漆黑的阿卜,心里的疑惑更大,但显然现在不是个提问的好时机。
“你在圣殿里私养精灵,霍兰德知道吗?”利乌斯立在一旁,淡淡打量着小精灵,语气不明。
这是一个跟阿卜完全不同的精灵,一个完全纯正的暗精灵。
似乎还跟塞斐尔关系还不错,明明能用魔法制止他,却下意识伸出了手。
利乌斯本以为塞斐尔这种人,从内到外完完全全的利己主义,没想到。。。。。。还有点人性。
边想着,目光又落在了一旁面目全非的小精灵身上,这小东西——怎么长这么丑?
确切来说,是因为阿卜浓密的黑色鬈发将整张脸都遮了个严实,所以利乌斯根本看不真切这个小精灵的脸,再加上这粗糙的音色。。。。。。
没想到塞斐尔是这种品味,利乌斯难得唏嘘了一番。
男人的目光又从给塞斐尔小心上药的小精灵挪到了塞斐尔的脸上——面容圣洁的男人风轻云淡,似乎还有点出神。
半响,利乌斯不知是想到了哪里,突然冷笑一声:“这么坚强啊?刚才不还疼得站不起来吗?”
塞斐尔离家出走的脑袋终于被送了回来,他严肃地盯着伤口看了一会儿,随即微微抬头,晶莹的泪珠就顺着美人面滑了下来。
“长官,别再戏弄我了好不好?”声音还带着点委屈,不知是从何而来的委屈。
塞斐尔虽是流着泪,碧绿色的眼眸里却藏着笑意,笑盈盈直视利乌斯。
莫名其妙的,利乌斯转过了头,心底的恶感不知何时散了一些。
几秒后,冷硬的长官再次转身,继续查探起溶剂的踪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