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高矮不一的楼房伫立,围拢四周,犹如黑压压的钢铁丛林。楼与楼之间的缝隙,近到几乎和对面可以手拉手。
&esp;&esp;黑黢黢的巷子、胡同,仅有一人宽似的,潮气熏天,甚至泛着一缕缕怪味。他们所在的楼层高,勉强能呼吸到新鲜空气,楼下的或许平时连个阳光都晒不到,想想都很压抑。
&esp;&esp;这之外的世界,又被更高的这种密集楼群遮挡,山外有山,楼外有楼,连绵起伏。
&esp;&esp;夜太黑,再远处,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esp;&esp;没有从这个角度观察过这座城市,薄屿深深呼吸,嗅到了雨夜的空气爽朗。
&esp;&esp;他拿出打火机,点燃了衔在唇上许久的烟,手指从手机屏幕点过。
&esp;&esp;回复olive的消息还没发出,有人轻手轻脚从身后靠近。
&esp;&esp;没等黎雾出声,薄屿随手捻灭了火星子,没回头,漫不经心出了声:“你做贼一样。”
&esp;&esp;黎雾赶紧刹停,“……我有吗?”
&esp;&esp;他就回眸,唇角衔着一抹淡淡的笑,略显出一股子放浪的痞气:“气儿都不吭。”
&esp;&esp;黎雾的步子踩得正常了点。
&esp;&esp;过来了,她向后倚住窗台。
&esp;&esp;薄屿顺势一把,给她抱着坐上去,猝不及防地,她吓得心狂跳,连忙伸出臂弯抱紧了他肩,她的腰被他稳稳托住。
&esp;&esp;风声、雨声,树叶的婆娑作响,在身后空荡荡的盘旋。
&esp;&esp;“……被我抓到现行了吧,大半夜的不睡觉,”黎雾看着他,笑出梨涡,“坐那么久车,你一点都不困的?”
&esp;&esp;女孩儿柔软清香的身体好像给了他倚靠,薄屿挨着她,兀自给手机打字。
&esp;&esp;然后放到一边。
&esp;&esp;月光落在他眸底,他那长眸慵懒,这淡淡笑容,都显得万分迷人,“好像是?”
&esp;&esp;“好像?”
&esp;&esp;“生物钟就这样了,只能慢慢调了。”
&esp;&esp;黎雾摩挲着他的手腕儿,“别告诉我,你是有心事。”
&esp;&esp;“没,”他说,“但是现在有点担心。”
&esp;&esp;“担心什么。”
&esp;&esp;“你也睡不好了。”
&esp;&esp;“……你还知道啊,我以为你去干嘛了,我也很担心的好不好,”黎雾注意到他手机的屏幕闪烁,“有人发消息给你诶。”
&esp;&esp;薄屿“嗯”了声,拿起来看。
&esp;&esp;面对着面,他高挑,半个人的重量挨在她身上,呼吸热腾腾的,呵在她颈侧。
&esp;&esp;黎雾被他弄得痒,轻轻推他:“你放开呀,我就来看看你……我要去睡了,你给我压在这儿干什么。”
&esp;&esp;“那你想我我给你压在哪儿?”
&esp;&esp;“……你不许乱来。”
&esp;&esp;他就是笑。
&esp;&esp;黎雾:“谁这么晚给你发消息?”
&esp;&esp;“olive,我们有时差。”薄屿侧了下屏幕,给她展示。
&esp;&esp;上面密密麻麻的单词,不是英文。黎雾看不懂,依稀辨识,他给是这小旅馆的位置发去了:“……不是,这么晚了,你朋友要来找你啊?”
&esp;&esp;火车上,那些彼此稀碎的往事里,薄屿虽没说,黎雾听得出,这个叫olive的德国人,应是他以前在德国最好的朋友。
&esp;&esp;“从柏林飞可能得后天到了,哪有那么快,到时候我都不在这儿了,”薄屿一脸不加掩饰的恶作剧,“况且,他这人很怕麻烦,就是啰嗦啰嗦我罢了,不可能来。”
&esp;&esp;“那你发给他?”
&esp;&esp;“他以为我还在澳洲,非要找我去射击。”
&esp;&esp;黎雾有些不忍听到这两个字似的,心底跟着揪了揪,缓慢摩挲着他那枚尾戒的轮廓:“你呢……什么打算?”
&esp;&esp;“我没兴趣了。”
&esp;&esp;他毫不犹豫。
&esp;&esp;不知是更揪心,还是松了口气似的。
&esp;&esp;她比他困多了,歪在他怀里,也不是很想说这个话题了:“去睡觉吧?我们,别聊了。”
&esp;&esp;“你呢,明天什么打算?”
&esp;&esp;“我联系过房东啦,还没回我话……应该,去看房子?我后天入职嘛。”
&esp;&esp;薄屿半敛着眼睫,嘴角带笑,“带不带上我?”
&esp;&esp;黎雾微微哑然:“不带你,你还能去哪儿?不过哦,提前跟你说,薄屿,我看好的那房子是一室一厅的,我可没想到我们居然……”
&esp;&esp;要同居了。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