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黎雾没法再说什么了,又不能让他留在她这儿了。
&esp;&esp;“我再炒个菜吗?”
&esp;&esp;“够了,别忙了。”
&esp;&esp;尾戒还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esp;&esp;电饭煲到了时间,喷吐热气,黎雾去给他们盛了两碗饭,薄屿按她吩咐摆好其他的餐具。
&esp;&esp;面对面坐下来,黎雾朝他伸出手:“你送我了吗?”
&esp;&esp;辣子鸡丁红津津的,看着诱人,但也着实让他有些犹豫。
&esp;&esp;薄屿用筷子夹起,送入口中,尝到了呛鼻的辣气,却是笑:“嗯,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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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送她去店里,他便也回了酒店。
&esp;&esp;酒店与“老黎海鲜”隔着个不远的十字路口,斜角相望。
&esp;&esp;从小就经常给父母的小生意帮忙,初中那会儿,她放学写完了作业,就在帮爸妈洗涮碗筷、处理海鲜什么的。
&esp;&esp;黎雾的手,比同龄的女孩子们要那么糙些,这个她知道。
&esp;&esp;也不是怕家里人看到,她或许真有一些珍惜,那枚尾戒被她摘了下来,妥善收进了外套口袋。
&esp;&esp;然后挥挥手,和他告别。
&esp;&esp;过了马路,她忍不住回头。
&esp;&esp;路灯下,薄屿咬着一抹猩红,半睬着那双如夜漆黑的眸子,伫立在另一边,仍目送她离开。
&esp;&esp;小琳今晚赶过来了,远远都看到了黎雾,和她打招呼。
&esp;&esp;黎雾顿了顿步子。
&esp;&esp;却是提了口气,又折了回去。
&esp;&esp;薄屿都打算走了,见她又穿越车流,快步奔回来,他停在原地。
&esp;&esp;不长不短的一段路,黎雾气喘吁吁、心如鼓擂了好半天,她的人生中,这样有勇气的时刻好像并不多见。
&esp;&esp;从高三的“百日誓师”到毕业照站在他的身边,再到与他发生的这一切,和那个她开始并不好意思参加的毕业晚会。
&esp;&esp;重新站在了他面前,她好半天居然组织不出一句经过缜密思考的话。
&esp;&esp;只是开口,直截了当地问他。
&esp;&esp;“——明天能不能来送送我?”
&esp;&esp;薄屿微微一颔首,没犹豫。
&esp;&esp;“什么时候。”
&esp;&esp;“就晚上,不会太晚,”不知怎么,黎雾鼻子酸酸的,气息不匀,“我、我提前发微信联系你!”
&esp;&esp;“好。”薄屿弯起嘴角,点头答应。
&esp;&esp;“……不许不回我。”
&esp;&esp;“不会了。”
&esp;&esp;“你保证!”
&esp;&esp;“嗯,我保证。”
&esp;&esp;黎雾很不甘心似的,“你必须来!”
&esp;&esp;像是生平第一次,有了这样莫大的任性。仔细想想,她很多的任性和小脾气,竟都是在他身上实现的。
&esp;&esp;从小爸妈逢人夸她懂事、学习好,从不让人操心。
&esp;&esp;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因为早早看过了父母的辛劳,她不得不早早独立,早早学会照顾自己。养家糊口或许是这世界上最烦心的事了,她不得不。
&esp;&esp;其实她很不开心,这次补票又只补到了硬座。
&esp;&esp;路途冗长,几近一天一夜,她心底焦虑要怎么度过,爸妈嘴上担忧不已,她却还是习惯一个劲儿说。
&esp;&esp;没事,没事的。我可以。
&esp;&esp;这点事对我来说没什么难得。
&esp;&esp;——她早烦够了,总要撒谎说她很好。
&esp;&esp;早知道学校规矩苛刻,实习时长不够她无法正常拿到毕业证,那时陪在卧床的妈妈身边,心底成天成夜的焦虑,就业怎么办?邻居说父母闲话怎么办?爸妈会跟着焦虑怎么办?
&esp;&esp;可她还是选择了闭上嘴巴。
&esp;&esp;她越来越像是个根本无法任性的人,很多时候,好像连抱怨、发发牢骚都不会了。
&esp;&esp;晚风泛起涟漪,掠过女孩儿清澈的眸底,那几分强作出来的不容置疑,愈发坚定。
&esp;&esp;薄屿默默注视着她,还是答应:“好。”
&esp;&esp;“——是必须。”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