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卖掉我能得到的,原本只是他所欠赌债里微不足道的一点进项。
&esp;&esp;然而他走出那人市没几步,迎面就撞上蛊神教的人。
&esp;&esp;他因此得到了很多银子,还清了赌债,甚至因此洗心革面。
&esp;&esp;蛊神教的人那么心狠手辣,这一次居然没有过河拆桥、杀性大发。
&esp;&esp;我再见到他时已经是五年后,他的衣服不华丽却足够干净。
&esp;&esp;他站在生长得旺盛的一地麦苗里,似乎无忧无虑。
&esp;&esp;他面色红润。
&esp;&esp;而我,在那段时间里已经无法控制地将红色视为梦魇。
&esp;&esp;我一遍遍想起安拾邱的血溅上来的温热,和肖礼衣服上喜庆的红形成对比。
&esp;&esp;我忍不住把这件事告诉十三姐姐。
&esp;&esp;于是十三姐姐设局让他重新染上赌,让他欠明月楼的债,烧了庄子让他担惊受怕,装神弄鬼让他寝不安席。
&esp;&esp;直到他知道绝望是什么感觉时,才把他抓来。
&esp;&esp;然后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所知道的那些绝望还仅仅只是个开始。
&esp;&esp;他死了。
&esp;&esp;有个小姑娘看到了一切。
&esp;&esp;那小姑娘名为云茶,是曲府的人,是跟在她左右的人。
&esp;&esp;也许云茶会把这事告诉她。
&esp;&esp;但她应该不会想起来的。
&esp;&esp;于当时的她而言,我裹在泥里,面容模糊,甚至因为浮生蛊躁动无法言语,也听不到四周的声音。
&esp;&esp;于她而言,我只是她救过的那么多人里极为寻常普通的一个。
&esp;&esp;文字到这里戛然而止。
&esp;&esp;曲龄幽的泪却如断了线。
&esp;&esp;离救段云鹤不到十天、裹在泥里、无法言语也听不到声音的人。
&esp;&esp;还有肖礼所在的庄子,十一年前。
&esp;&esp;有了这么多线索,她几乎是想了一下就能立刻想起来了。
&esp;&esp;当时她到那个庄子上去看药材的生长情况。
&esp;&esp;在去的路上,车夫说前面的路上有一个人。
&esp;&esp;那人满身是泥,脸上也有泥。
&esp;&esp;那人似乎是清醒的。
&esp;&esp;因为在她下车靠近后,那人一下情绪激动了起来。
&esp;&esp;她似乎想说些什么。
&esp;&esp;但出口的只有几个无法辨别的模糊字语。
&esp;&esp;跟曲龄幽从前见过的口不能言的哑女差不多。
&esp;&esp;那人也听不到声音。
&esp;&esp;任她说什么那人都是满眼迷茫。
&esp;&esp;曲龄幽唯一有印象的是她的眼睛很亮,也很好看。
&esp;&esp;那人既是哑女,也是聋女。
&esp;&esp;她要到庄上就顺便把那人带上,到庄子后让人照顾她。
&esp;&esp;彼时水患蔓延,那庄上生长的作物,不管是药材还是粮食都损毁得严重。
&esp;&esp;她忙到不行,等忙完想起来后问庄上管事时,管事说她救回来的那人伤好后自己走了。
&esp;&esp;他想要拦,但那人执意要走,他拦不住。
&esp;&esp;那时庄上的管事就是肖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