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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苏予墨空洞麻木的眼眸,才微微动了动。
一小时后。
黑色加长林肯停在南山墓园外。
裴家别墅的喜庆早已被一片肃穆的白菊取代。
裴风穿着一身黑色巴宝莉套装,眼眶微红地等在入口。
“予墨,你来了。”他迎上来,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进去吧,追悼会快开始了。”
苏予墨瞥过他泛红的眼角,漠然移开视线,径直走向灵堂。
灵堂正中,摆放着覆盖白菊的骨灰盒和大幅遗像。
裴风扑到遗像前,掩面啜泣:“哥哥,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虚伪至极。
苏予墨眼底掠过一丝讽刺,随即化为浓浓的自厌。
她没资格指责别人,是她亲手将裴彻推向了绝路。
婚礼当天的闹剧,让裴家成了全城笑柄。
裴父见到苏予墨,脸色铁青:“你还敢来?裴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苏予墨面无表情:“是我考虑不周,公公要如何责罚,我担着。”
裴父眼神微闪,将她拉到一旁,压低声音:“城东那块地的审批,你打个招呼。”
苏予墨了然,颔首:“好。”
裴父满意了。在他眼里,儿子的死远不如实际利益重要。
一种荒谬的悲哀攫住苏予墨。
裴彻在裴家,原来比她想象的更艰难,难怪他会那样急切地想要抓住她和楚玥。
她从未真正了解过他的处境。
心脏又是一阵尖锐的抽痛。
谈妥后,裴父脸色稍霁:“去给裴彻上柱香吧。”
苏予墨依言上前,郑重地三鞠躬。裴彻,等我处理好一切,就来陪你。
司仪低沉的声音响起:“遗体告别结束,请家属最后瞻仰遗容。”
裴家人面露迟疑。
那具从火场拖出的尸体碳化严重,实在骇人。
苏予墨正要上前,一道冷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司仪,我作为裴彻的未婚妻,想见他最后一面。”
苏予墨回头,只见楚玥一身黑色西装,面色沉郁地跨进灵堂。
她周身散发的阴鸷气场让灵堂温度骤降。
司仪被她的气势慑住,点头:“……请。”
工作人员缓缓推开了告别厅侧门,冷气裹挟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气味弥漫出来。
不少裴家人皱紧眉头,下意识后退。
最终只有苏予墨和楚玥走进了那间冰冷的房间。
经过法医处理和冷藏,那具严重碳化的遗体被安放在金属台上,覆着白布。
苏予墨的心脏绞痛,目光死死锁住白布轮廓。
这一看,察觉了异常。
人体在烈火中会本能蜷缩,但这具遗体的姿态却是笔直挺着。
更像是,一具在大火前就已死亡的尸体。
楚玥显然也发现了。
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而后迅速收敛,呜咽着告别:“阿彻,一路走好。”
这一刻,苏予墨死寂的心脏猛地狂跳起来。
一个念头破土而出——裴彻,或许没死!
鲜血写下的控诉骤然在脑海闪现:【楚玥毁我名声,裴风害我残废……】
苏予墨盯着楚玥的背影,眼神锐利如刀。
楚玥,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