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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明身体一僵,心仿佛被狠插了一刀。
痛得他呼吸微颤。
阿瑾童言无忌,他什么都不懂,可说的偏偏又是最真实的话。
他甚至无从反驳。
是啊,自从父母意外去世,他在什么都不会的年纪就娶了许向晚。
结婚,当爸爸,学习当一个照顾家的男人,没有工作过一天。
只因许向晚曾经说过:“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干。”
上辈子他就是这样活过来的。
因为他喜欢许向晚,上辈子从没觉得自己做她本分的好丈夫有什么不好。
如果没有看到许向晚的日记,他还天真地觉得许向晚是喜欢自己的,所以心疼自己舍不得自己吃赚钱的苦。
现在想起来,那只是女人对自己死去父母的承诺罢了。
没有爱没有心疼,当沫沫爸的事情也在自己身上重演那天……
他能带走儿子一个人过的可能有多大?
顾承明暗自攥紧了手心。
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要做点什么改变现在的处境。
第二天。
顾承明早早把阿瑾送去了托儿所后,就敲开了政委的办公室。
“政委,我想去新建的子弟学校教书。”
顾承明将自己的高中毕业证,还有烈士遗孤证郑重排开在政委办公桌上。
这是昨天晚上他想了很久作出的决定。
他是高中毕业生,当年还考上了大学,以他的文凭和身份当个小学老师没问题。
当老师工作时间宽松,还能辅导阿瑾,一举两得。
看着鲜红的烈士遗孤证,政委纵有疑惑也没多加追问。
“推荐信我可以给你开,不过你也要通过教师入职考试。”
“没问题的,政委。”
顾承明已经打听好了,入职考试一周后开考。
一周,够他突击学习了的。
……
拿着政委给的推荐信,顾承明去了父母曾经的住处。
他从前的课本一直放在那儿。
父母的死是他过不去的坎,上辈子他从未再踏足。
现在,顾承明站在这个很小两室的职工宿舍里,情绪泛滥。
屋子里积满了灰尘,经年回潮,墙面上全是斑斑点点的霉菌。
卧室里父母的军婚照还挂在床前。
顾承明摘下照片轻轻掸去灰尘,望着笑着的父母,眼睛一阵酸涩。
“爸妈,你们在那边好吗?”
“许向晚对我挺好的,是个好妻子,好妈妈……”
他心说:她什么都好,只是不爱我。
“我想和她像你们那样恩爱,我不想单方面捆绑她的,不想的……”
一滴眼泪砸在相框上,晕开了上面的灰尘。
这天晚上。
许向晚回来时,顾承明还挑灯看书。
她走过来翻看了两下他的课本:“今天怎么还看起书来了?”
顾承明答非所问。
“我今天带着阿瑾去了周大尉家,他们吵得很凶。”
“阿晚,你能不能劝劝周大尉,沫沫爸看起来真的很可怜,他……”
许向晚重重合上拿在手里的书。
“你以为周大尉就不可怜吗?”
“她被恩情捆绑了那么多年,离婚对她来说,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