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不答应,就算了?
不答应作恶,还是不答应再一次杀死他?
丹青两幻身(三)
原本暖意融融的氛围如悬河注火,陡然被浇成了一摊萎靡的腐灰。
好半天,乘岚才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什么意思?”
红冲轻叹一声,无奈道:“兄长莫要担心,此事说来话长……”
未及说完,乘岚已屈指轻弹,又将他化成了石镯的模样锁在手中,气息不稳道:“先回答我——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想要我做什么?”
红冲才好继续道:“说来话长……但我少不得要从头说起。”
“那就长话短说!”
见乘岚急得堪称神智昏昏,红冲暗道自己这个话头开得不好,但事到如今,他仍然觉得或许化出人形来与乘岚细说,总是更好些,于是故作可怜道:“兄长,你捏疼我了,能不能先放开我……”
“快说!”乘岚忍无可忍。
一声怒吼,吓得山下林中飞起群群候鸟,红冲被震得石身都颤了三颤。
巨大的威压下,他咬了咬牙,改口利诱:“你不看着我,就不怕我又给你下套?”
乘岚声如寒冰:“你发过誓——你敢。”
但沉默片刻,乘岚也不知是否有察觉出他这话暗含的求和之意,终于又令他恢复人形,虽然动弹不得——他躺在乘岚怀里,被乘岚薅着头发,捏着脸。
乘岚阴沉着脸地凑近他,似乎一言不合,就会从他脸上咬下一口肉来,愠怒道:“好不容易才安生下来半天,你又想发什么疯?”
红冲只好低眉顺眼地娓娓道来:“并非我要发疯,而是三百年前,枫灵山爆发火山之难那事,我一直在想,斗魁真尊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如今,总算有些眉目了。”
听他提起项盗茵,乘岚难免气息一顿。
红冲连忙道:“不是我想逼死他,是他被下了催眠禁制——就像兄长曾经发现,我识海中也有那般禁制,一旦触动,当即神魂溃散,难以转圜。”
乘岚立刻问:“那你识海中如今……”
“如今自然是安全了。”红冲道:“自记忆恢复起,那禁制就已消失不见,反而阴差阳错叫我猜到半分,究竟是何人在我与他的识海之中设下禁制。”
他本以为乘岚会顺着他的思路问出“那是何人”,不料乘岚眼神一凝,质问他:“那我从前问你时,你为什么要应下此事?”
红冲:“……”
红冲只好诚实道:“当时……以为必死无疑,万念俱灰,便不想解释了。”
“你胡说。”乘岚目光如炬:“你是觉得说了我也不会信。”
这一回,红冲凝视着他,久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