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戚棠抬头借着视角往上看,确实只看见了漆黑的夜幕,半丝光线也无。
&esp;&esp;只是树丛间隐隐约约飞出绿色的小萤虫,绕着她的灯笼转。
&esp;&esp;只有她眼前一小块地方可以看见。
&esp;&esp;戚棠有心想掐自己的手背,试图摆脱这样可怖古怪的梦境,然而到底还是没有,她思索几秒,抿唇忍下了害怕。
&esp;&esp;未知远比这一切更恐怖。
&esp;&esp;即使只是梦,她也要看的清清楚楚。
&esp;&esp;但是真的好可怕。
&esp;&esp;应该是年少时不懂恐惧为何,戚棠这个知道生死无常的小大人内心分明觉得该止步了,那小孩还是继续走。
&esp;&esp;戚棠骂自己,熊孩子!半夜怎么可以瞎跑!
&esp;&esp;她原本就害怕,而且场景举动都不由她控制,戚棠觉得更恐怖了。
&esp;&esp;她极佳的视力捕捉到远处粼粼的反光,它似乎只是荡漾了一下,毫不显眼。
&esp;&esp;戚棠一愣,还没来得及意识到什么,目光却随着小戚棠越走越远,一枚石碑缓缓引入眼帘。
&esp;&esp;一片漆黑里,它毫无存在感,直到灯笼渐近才被看得清的锁链缠绕的、古旧破碎的石碑。
&esp;&esp;字都斑驳了,掉了几角,石碑上满是裂痕和青苔。
&esp;&esp;戚棠内心惊了一下渡河!
&esp;&esp;传说中的渡河!曲通鬼蜮,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渡河!
&esp;&esp;戚棠压下心底震惊,喃喃:原来
&esp;&esp;在这里。
&esp;&esp;来不及多震惊,只是粼粼一闪的河面忽然翻涌起来,司南引被掀起的河水掀翻了打落在地。
&esp;&esp;无力的翻腾了几下。
&esp;&esp;大难临头了人忽然格外轻松,戚棠看司南引落魄还有点想笑。
&esp;&esp;叫它猖狂。
&esp;&esp;她也想不到,比它更猖狂的是自己。
&esp;&esp;都这样了,年幼时候的她还上前小跑几步捡起司南引,往兜里一塞,后退回了原地也不跑。
&esp;&esp;她和司南引也算是同甘共苦,戚棠心里隐约浮起几行大字,亮闪闪写着情比金坚。
&esp;&esp;大戚棠只有一点点目瞪口呆:
&esp;&esp;该说不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是真的,古人诚不欺我哉。
&esp;&esp;夜色里那粼光似乎在游动,戚棠眼睁睁看着有道长蛇拔水而起,几丈高,高的戚棠仰断了脖子才能看清它,猩红的嘴里露出青白的獠牙。
&esp;&esp;天上厚厚覆盖住血月的乌云飘开了。
&esp;&esp;而她神思寄居的那具属于年幼时候的她的身体一动不动。
&esp;&esp;现在好了,戚棠觉得这个梦肯定是假的。
&esp;&esp;都这样了还不跑,哪里能活到她如今这样的年岁?
&esp;&esp;
&esp;&esp;骤然苏醒。
&esp;&esp;戚棠只是猛的抽了一口气,手脚被她无数次心理暗示似的牢牢摁在床上,看不出一丝异样。
&esp;&esp;见着眼前背过身去睡的虞洲,她睡觉安静,连呼吸声都清浅。
&esp;&esp;梦境真假难辨,暂且按下不表。她心里有思量。
&esp;&esp;戚棠来不及回想梦里的经历,却慢悠悠嗅到属于另一个人发间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