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却道:“陛下,陶掌衣说,有证据证明陶夫人是被陷害的。”
而此刻,耿丹曦的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如今证据确凿却还敢狡辩?真是不知死活!”
戚玦第一反应是看向方汲,却见她神色如常,依旧只是静静地垂首而立。
“带上来。”裴臻道。
只见陶柔约摸三十多岁,手捧一叠厚厚的册子,额前碎发被汗水濡湿,眼神木然。
她走进殿中,直挺挺下跪。
裴臻问她:“你说你有证据证明陶夫人是被陷害的,可有此事?”
陶柔叩首,道:“是,臣要指认殿中监耿祈安,私昧朝凤缎,走私携衣合香,以及,耿淑妃陷害陶宋氏和平南县主之事。”
耿丹曦唰地起身,美目圆睁:“你敢污蔑本宫!?”
而席间,一直装聋作哑的耿祈安,几乎是连滚带爬着跪到殿中:“陛下,臣冤枉啊!”
耿祈安此人自私至极,方才耿月盈处境危急,他从头到尾没说过半个字。
唯有在他自己的切身利益受损之事,才会着急申辩。
却见陶柔宛如泥胎木偶,将手中册子高举过头顶,道:“是不是污蔑,陛下可以过目此账册,上面记录了殿中监多年来借职务之便牟利,光是从尚书内省牟得的赃款就有三万两白银,不止如此,更巧立名目,将从南齐和越州走私而来的赃货,通过尚书内省账目收入囊中,其中便包括携衣合香。”
第84章陶柔
账册被送到裴臻面前,裴臻翻看一阵,道:“你为何会记录这些?”
陶柔眼神空洞,视死如归般:“……殿中监虽掌管皇家衣食住行,但尚书内省有司宫令统领,要想做得天衣无缝,便需要有人内应,臣就是殿中监的内应。”
闻言,裴臻道:“这么说,陶掌衣现在是在自首?”
“是。”陶柔毫不犹豫道。
耿祈安涕泗横流地磕头:“陛下!陛下莫要听信小人污蔑而冤枉了对您忠心耿耿的臣子!陛下……”
“闭嘴!”
裴臻冷喝一声,吓得耿祈安噤若寒蝉。
“陶柔,你可知道你这些话意味着什么?”
陶柔道:“陛下,臣自知死罪难逃,只求洗清陶家罪名。”
裴臻点头:“继续说。”
陶柔道:“臣当年鬼迷心窍,帮殿中监从中牟利,在宫中又替淑妃办事,淑妃在其中也获利颇多。”
“耿月盈会嫁入陶府,就是因为殿中监听闻陶家需要一新妇冲喜,殿中监促成此事,本意就是为了拉拢陶家,以稳固他与臣之间的利益往来。”
“今日之事,是耿淑妃为陷害耿月盈,而要把整个陶家拖下水。借朝凤缎和携衣合香嫁祸于平南县主,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臣费尽辛苦,替殿中监和淑妃暗中将携衣合香和朝凤缎送进锦绣宫中,却不想淑妃竟是要害我陶家!臣不甘心这般做了旁人的踏脚石!”
耿丹曦的手气得发抖:“陶柔,你有何证据!?”
陶柔恨恨道:“娘娘精明,自然不会给臣留下物证的机会,但若是想要人证——娘娘身边的宫人自然能吐出点什么。”
耿丹曦双腿一软,跪倒在裴臻脚边:“陛下……陛下你要相信臣妾!臣妾没有!”
裴臻不胜其烦地闭上双眼,眼皮都在颤抖。
猛然,他抬手将一只酒盏狠狠摔在地上,溅起的碎瓷在耿丹曦眼角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