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月止没吃早饭,避着父母匆匆出了门。
他有点着急,加快了脚步,像只地鼠似的在车群中钻来钻去,直到看见小区外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长风衣的男人,静静倚靠在车边。
随着距离靠近,俩人都觉得有些局促,又舍不得把视线从对方身上移开,于是很愚蠢地盯着对方发呆。
赵长佑先反应过来,向前一步拉住他手臂:“上车。”
罗月止有些呆地哦了一声,去拉副驾驶的车门。
赵长佑将他往回扯了扯,贴着他后背,打开另一道车门,低头在他耳边说话:“后座。”
罗月止还是呆呆的,又哦了一声,然后钻进车厢里。
赵长佑跟在他身后挤进后座,一只手带上车门,另一只手急切地抱住他,将他用力压在怀里。
“气色太差了,还瘦了好多……家里什么情况,没人照顾你吗?”
“我在保养了。”罗月止这次是真的放下心来了,只有记忆中的那个人才会这样唠叨他,他环住他宽阔的脊背,轻轻拍了拍,“会恢复的。”
罗月止有点高兴,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嘿嘿笑了两声。
一边笑,眼泪一边流下来了。
赵长佑紧紧搂着他。
罗月止问他:“这种事情很奇怪吧……害怕吗?”
“不怕。”赵长佑反问,“你呢?”
罗月止哈哈笑了笑:“有点。”
于是赵长佑抱得更紧了些。“不用怕。”
“如果就停在这个时代不再离开,等变成了老头子,我们就一起死掉吧。”赵长佑说道。“仔细些,选个吉祥的好日子。”
罗月止的眼泪将他风衣洇湿了,说“好”。
俩人在车里待了好久好久。
等彼此情绪都平复下来,赵长佑开车带他去了自己住的地方,然后叫了满满一桌子的早餐,广式的、苏式的、京式的……光餐盒就得有一斤重。
罗月止红着眼睛坐了一会儿,突然察觉到一个重点,抬头看着他:“你不会做饭。”
赵长佑递汤匙的动作顿了顿:“能学的。”
罗月止笑起来,看着美滋滋的。
俩人早饭吃得丰盛过头,满满一肚子碳水,不约而同开始犯困。
赵长佑顺水推舟,从衣柜里给他找了身干净的睡衣,没费什么功夫就把人哄到床上去了。
罗月止现在这身体情况,在赵长佑看来已经是两世为人最差的时候,躺在被子里都看不见人影,跟张纸片似的。
赵长佑自认为做不出趁人之危的举动,只是在被子下面搂着他,让他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
一边捏他软绵绵的胳膊,一边琢磨着去哪儿找合适的营养师和健身房。
罗月止并不知道他算计着什么。身边的人太熟悉,拥抱的姿势也太熟悉,罗月止已经太久没有这样彻底放松下来,趴在他身上昏昏欲睡,习惯性地往他身上乱摸。
直到他触及赵长佑光滑的手臂。罗月止愣了愣。
“这辈子老实得很,没有窜上爬下的,伤疤自然也少了。”赵长佑在他额头亲了亲,“……不可能全都一样的。”
“是好事。”罗月止静静端详他,然后主动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赵长佑抿抿嘴,笑容竟然有点羞涩:“嗯……”
他本来就长得漂亮,窝在被子里含羞带怯看着人笑,画面冲击力实在有点大。罗月止困意都顾不得了,压在他身上,又往他下巴上咬了一口。
赵长佑表情变得有些意味深长,揽在他腰上的手往下动了动,很正人君子地叹了口气:“我没想折腾你的。”
他抱着他翻了个身,两个人的腰胯抵在一起,身体没规矩地纠缠着。
“家里没准备什么东西。”赵长佑在他额头亲了亲,然后是眉心、鼻尖、之后用力含住他嘴唇,直到两人沉重的呼吸分不出彼此。“就摸摸你,好么?”
罗月止没说话,喉咙里咕哝了一声,手指偷偷摸摸贴在他下腹,顺着家居服宽松的腰带往人衣服里伸。活两辈子了,仍旧是个鸟悄儿的色鬼。
赵长佑今天早上来接人,明明说是要送他去公司的。
很可惜,到现在已经没有人记得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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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月止再醒来的时候,多少有点分不清今夕何夕。
卧室的深色窗帘关得严严实实,空气里漂浮着洗涤剂的温暖干爽的香味。
他在床头摸了半天,没找到手机,地上拖鞋也没踩到,迷迷瞪瞪地光着脚走出卧室,满世界乱看。
直到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赵长佑,他才放下心来,径直朝他走过去,一声不吭往他肩膀上一靠,就算重新搭了个窝。
赵长佑蹭蹭他七扭八歪的头发,从沙发上摸出手机递给他,表情不知为何有些严肃:“以后不要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