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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第2页）

&esp;&esp;叶先生：“臣明白，陛下是想让太子多些明辨是非的能力，最好再有位可以暂时借力的岳丈……您何不好好和殿下说清楚呢？”

&esp;&esp;“连朕的几句话都承受不了，连罚跪都受不住，日后，还指望他把这山河社稷给挑起来？”先帝冷声道。

&esp;&esp;他闭了闭眼：“朕如果也能活到花甲之年，他现在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就算他捅出天大的篓子，朕也能给他收拾，但……”

&esp;&esp;沈美娘看姜颂也一副意外的神色。

&esp;&esp;她小声问：“你以前不知道？”

&esp;&esp;姜颂摇头，失神道：“我从前真的以为他很讨厌我。”

&esp;&esp;即使是父皇病逝那晚，他也只是和他交代朝中大事，反复和他说刚即位不要急着改弦更张，做任何事都要徐徐图之。

&esp;&esp;姜颂一直以为，他父皇只是只有他一个继承人，才迫不得已重视他，最多就还有一点因母亲而来的爱屋及乌。

&esp;&esp;沈美娘捏了捏姜颂的手：“其实你潜意识里应该早就知道了。”

&esp;&esp;见姜颂一脸不解地看她，沈美娘解释：“不正常的家庭，是养不出来正常人的。”

&esp;&esp;姜颂听到这句话轻“嗯”了一声。

&esp;&esp;小姜颂跪到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

&esp;&esp;他饿了快一天一夜，跪得膝盖都快麻木了，先帝才过来看他。

&esp;&esp;先帝问小姜颂：“想通了吗？”

&esp;&esp;沈美娘看到小姜颂饿得神情恍惚，却还是坚定摇头：“我不要。”

&esp;&esp;先帝皱眉：“为什么？”

&esp;&esp;“我不喜欢左仆射家的大娘子，我才不娶她。”小姜颂依旧坚持。

&esp;&esp;“那你喜欢谁？”

&esp;&esp;小姜颂恶狠狠道：“我都不喜欢！我讨厌死你们这个时代的每个人了！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喜欢你们这里的任何人！”

&esp;&esp;沈美娘听到这句话，看向身边的姜颂，挑眉问：“你以前真这么说的？”

&esp;&esp;姜颂摇头又点头，解释道：“我小时候又不知道会遇到你。”

&esp;&esp;要不然，他当时就说他喜欢沈美娘了。

&esp;&esp;那样的话，美娘就能少吃好多好多苦，多享好多好多福了。

&esp;&esp;

&esp;&esp;梦境如烟般消散，沈美娘眨了眨眼，才发觉周匝还是狱中湿冷的环境。

&esp;&esp;天还是亮着的，和沈美娘刚才睡着前并无差别。

&esp;&esp;但沈美娘很确定刚才的一切不是梦境，至少不是简单的梦境。

&esp;&esp;这事肯定和那个好像是姜颂老乡的颜舜华离不开。

&esp;&esp;沈美娘原本想躺下睡会儿，却听到隔壁牢房传来的声音：“美娘，你原谅我了吗？”

&esp;&esp;她听出来了这是丽娘的声音。

&esp;&esp;沈美娘起身，走到靠近隔壁牢房的边角，道：“没有。”

&esp;&esp;没有人能替十二岁的她原谅任何人，即使是现在的她也不可以。

&esp;&esp;冉丽娘愣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美娘，我对不起你，你恨我也是应当的。”

&esp;&esp;“我已经不恨你了。”沈美娘望着墙上的蛛丝。

&esp;&esp;她好像回到了当年被诬陷，被族人关起来，等待第二日动用私刑处置的那个夜晚。

&esp;&esp;唯一不同的是，她在外漂泊七年有余，心绪和从前已然不同。

&esp;&esp;沈美娘道：“我不会原谅你，但我也不恨你。人生太短了，我的时间只会花在见识这广阔天地，和爱值得我爱的人身上。”

&esp;&esp;叶司马、李守义、冉丽娘、仙师、“沈温”……他们都是沈美娘迟早要除去或是报复的人，但她确实也不恨他们。

&esp;&esp;她从小好像就在恨人这件事上不太擅长。

&esp;&esp;小时候是因为她听七娘的话，想要做个善人，长大以后则是觉得没必要。

&esp;&esp;爱人需要时时记挂在心上，恨一个人也是。

&esp;&esp;沈美娘要留更多的地方来爱人，至于碍着她路、和她有仇的人，她只要静待时机，报复回去就是了——何必要去恨他们？

&esp;&esp;“丽娘，你知道吗？我去了你说过的地方了。”沈美娘眼里浮起清浅的笑意，“我逃灾的时候，路过了荆楚之地，你说错了，楚地已经没有云梦泽了。”

&esp;&esp;“那里只剩下小小的湖泊了，星罗棋布，太阳出来时，光就洒在湖面上，和蜀锦一样，亮闪闪的。”沈美娘道。

&esp;&esp;她回忆完从前见过的美景，道：“我感谢你小时候给我讲云梦泽，念中原的诗歌给我听。”

&esp;&esp;在沈美娘小时候天生六指，没有先生愿意教她读书识字时，冉丽娘是唯一一个愿意和她说这些的人。

&esp;&esp;“丽娘，你诬陷我，也会受到你该受的惩罚。”沈美娘的眼底结了一层寒霜，“你以为我给你的惩罚是你即将面临的刑罚，但……”

&esp;&esp;“这只是最微不足道的，比起肉体上的痛楚，你的魂灵会受到更大的痛苦。你永远都只能被困在这重重山岭间，而你曾期待的人间风光，你这辈子都看不到了。”沈美娘道。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