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美娘调整一下栀子花的位置,对着镜子瞧了又瞧,才分出眼神看宝儿:“你——算了,玩去吧你。”
&esp;&esp;“唉,离了你家娘子我,也不知道你该怎么办。”沈美娘叹气。
&esp;&esp;像她这般罩着底下人,从不让身边人吃亏的主子可不多见了。
&esp;&esp;宝儿不服输:“沈美娘!离了我,谁还给你春种牡丹、夏摘栀子啊,你……”
&esp;&esp;沈美娘没再听宝儿的话,反正她和宝儿斗嘴也是斗习惯了的。
&esp;&esp;她只是在脑中回想刚才宋江江慌乱而痴迷的眼神。
&esp;&esp;“应该是动心了吧。”她喃喃。
&esp;&esp;沈美娘的目光落在自己纤长白皙的手上,指尖似乎还残存着刚才碰到宋江江时温热的触感。
&esp;&esp;除非这小剑客是个天残,不然肯定是动心了。
&esp;&esp;“沈美娘,你不是要进城去吗?还走不走?”宝儿数落完沈美娘,想起正事来。
&esp;&esp;“来了,别催别催!”
&esp;&esp;沈美娘坐到车板上,宋江江也坐在她旁边。
&esp;&esp;宝儿坐得靠前驾着车,不舒服地挪了挪位置:“沈美娘,这驴车坐着不舒服!”
&esp;&esp;“驴和板车都是我现找人家赵娘子借的,”沈美娘指了指路上的行人:“忍不了,你就腿着进城去。”
&esp;&esp;“哼。”宝儿哼哼几声,但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esp;&esp;芙蓉谷离南州城可不近,真走着去能走两个时辰。
&esp;&esp;沈美娘抱着自己的裙摆,也不靠着车板上的茅草和芦杆。
&esp;&esp;宋江江看她这样,有些担心:“沈娘子不靠着休息吗?”
&esp;&esp;“不用。”沈美娘摇头,“我这身衣裳很贵的,我可舍不得把它弄脏弄坏了。”
&esp;&esp;宋江江听到沈美娘的话也不再劝。
&esp;&esp;但下一刻,宋江江把怀里的包袱打开,露出他那身华贵的绸衣。
&esp;&esp;沈美娘看到他将绸衣展开,铺在茅草垛上,又见他细心拂去上头的几根碎叶。
&esp;&esp;他像是做了件很微不足道的小事,随意道:“沈娘子,你靠会儿吧。”
&esp;&esp;沈美娘盯着那件和干草垛格格不入的绸衣,长长的眼睫垂下,遮住眼底的神情:“绸衣万一被我弄坏了的话,恐怕卖不了好价钱。”
&esp;&esp;这小剑客不是想把绸衣卖了抵些钱,好能快点离开她去明州吗?
&esp;&esp;宋江江轻轻摇头:“无碍。”
&esp;&esp;听到这话,沈美娘的手摩挲了几下绸衣,旋即毫不犹豫躺了上去。
&esp;&esp;横竖是这小剑客吃亏,他都不介意,她当然更不会觉得有什么。
&esp;&esp;有福不享是傻子。
&esp;&esp;沈美娘靠着草垛,望着不断变化的景色,目光逐渐从苍天白云、行人草木,转移到宋江江身上。
&esp;&esp;她眯着眼,仔细打量宋江江这身打扮:“这身衣裳当真是很配宋少侠。”
&esp;&esp;天青色的圆领袍,本就是很清雅的颜色,领口处还绣了几许翠竹叶,确实是很衬十七八岁的少年人。
&esp;&esp;宋江江听到这话不好意思地撇过脸,却还是颇为有礼地和沈美娘道谢:“多谢沈娘子夸奖。”
&esp;&esp;“谢我作甚,是宋少侠自己生得俊。”沈美娘故意靠宋江江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