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大碍?她倒是一向能忍痛。
雷雨倾泻,杀尽残叶。
贺兰玥踩着木屐走回寝殿。
他的头疾又要犯了。
*
雨停,空气中飘着绿苔的气息,沁人心脾。
这一觉,江芙睡得极深,极沉。
不知为何,江芙感觉贺兰玥昨夜不太一样,而她似乎也不像平日里胆小,甚至有些破罐子破摔。黑夜是隐蔽的,也最能挑起人心中真实的一面。
到第二日天明,一切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江芙把自己平铺在床榻,膝盖上敷着草药,脸上也涂抹着草药与芦荟混合的面膜,这份古法面膜中还添加了蜂蜜,使她整个人散发出青草蛋糕的味道。
“小顺子,午膳我想吃糕点。”江芙吩咐道。
在她的住处,小顺子和另一个宫女负责膳食,每日都会往返膳房。
“奴才遵命。”小顺子领命出去了。
窗外偶尔会传来犬吠,估计是谁豢养的猎犬正在围追堵截猎物。
只是由于皇帝遇刺一事干系重大,且袭击马车的贼子还未抓到,原本定在西御苑的狩猎活动不得不取消,换成了禁卫军对围场与行宫的封锁,不得随意出入。
禁卫军与刑部展开排查,相关宫人被抓去拷打,一时间,西御苑的气氛跌入冰点。
而皇帝本人则是在长乐殿养伤,除非传召不得入殿探望。是以绝大多数人都不知贺兰玥伤势究竟如何、是否严重。只听得小道消息流传——那日陛下挨了四枚带毒的暗器,而江才人抱着陛下痛哭流涕,见者为之动容。
寝殿的门再次打开,是素蝉从外面走进:
“才人,今日宫里的康公公来了,他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太后关怀陛下龙体,派了位御医跟随。”
江芙闭着眼嗯了一声。
素蝉又犹豫地开口:“除了御医,康公公还带来了一个……”
“带了谁?”
素蝉气不打一处来,语速很快,倒珠子似的:“回才人,康公公还带了名女子,说是太后娘娘懿旨亲封的芸婕妤!又说这婕妤忧心行宫的人照顾不好陛下,特请了太后恩准前来侍疾。呸!什么叫行宫的人?惯会指桑骂槐,摆明就是在说才人您。”
“不过小顺子说他今儿看到那女子了,也就是相貌平平,资质一般,远不如您好看!陛下肯定还是喜欢才人的。”害怕江芙伤心,素蝉连忙补充。
“哦。”江芙的脸被青色糊状物覆盖,素蝉看不到她表情。
侍疾?贺兰玥昨日看着并不像病弱的样子。
至于那位比她高两级的婕妤……如果你抢着从市中心跑到郊区当护工,那都让给你也无妨。与人争执太过麻烦,江芙实在没力气搞。
素蝉本来还准备了一筐子安慰的话,这会儿不知道该接什么。但无论如何,如果才人能想通,那自是最好。
到了午膳时分,桌上果然多出两碟点心。
马蹄糕软糯弹牙,后味清甜。还有那碟像花瓣的糕点,造型精致,焦脆不腻。江芙很是满意,夸赞了小顺子。
“才人谬赞,这都是奴才分内之事。”小顺子恭敬道。
江芙又给自己夹了几块肉,还没吃完,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内侍通报:“才人,是太后封的芸婕妤来了。”
卢芸姣,乃卢相之女,太后的亲侄女,一来到西御苑便有行宫的总管陈公公鞍前马后,可自行挑选住处。而她一眼便相中了这座离陛下寝宫最近的院落——静泽堂。
陛下如今身体抱恙,大多数时间都在昏睡,偶有清醒时刻,那她自然要住在离陛下最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