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乔惑半玩笑半认真地把陆亚轩撵出门,顺便利落地扯下他身上肖倾城的白色羽绒服,扔给他一件自己穿小了的棉服:“不谢。”
陆亚轩无语地扫了一眼手里半旧的棉服。
“去办张银行卡吧,”乔惑一手撑在门上,“几千块呢。”
“好。”陆亚轩套上棉服刚走出几步,突然退了回来,偏头看了眼在房里收拾碗筷的肖倾城,压低声音道,“你舅舅上次去我家找我了,问你在哪儿。”
乔惑眼睛微微眯起来:“你说了吗?”
“没有,”陆亚轩语气严肃道,“我说我俩绝交了。”
“好理由。”乔惑冲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也快了。”陆亚轩扯了扯身上起球的衣服,冲乔惑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
乔惑吹了声口哨,砰地一声关了门。
门被风带上的声音有点大,肖倾城转过头来随口问道:“你俩聊什么呢?”
“没什么,”乔惑走过去揽上他的肩膀,“明天再去买点菜吧。”
“好。”
两人的年也就两天,县里今年的冬天在肖倾城离开之前依旧没有下雪,但是似乎格外地冷,两个人大步不愿意往门外迈,双双化作懒猫,不是在沙发上窝在一起瘫着,就是在床上窝在一起瘫着,最远的距离是从卧室到厨房,乔惑做饭肖倾城洗碗,虽说是过年,但这样的生活比起平日也就是更懒散了些,从高三学业中偶得两分空暇来喘气的肖倾城对此格外珍惜,他从卧室门半掩着的缝隙里可以看到乔惑转身进厨房的背影,他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永远望不到头,又似乎一眼就能望到头了。
偏南的省份没有暖气,肖倾城正被空调的暖风吹得昏昏欲睡,乔惑推门进来的时候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看见乔惑正低着头,嘴里还在念叨什么。
“你干嘛呢?”肖倾城打了个哈欠。
“九十八,九十九,”乔惑把头抬起来,“从厨房到卧室一共九十九步。”
“我看你刚刚的步子越来越小,故意想凑九十九的吧?”肖倾城扬眉道。
“吉利嘛,我可信这玩意了,”乔惑往床上一坐,冲他弹舌一笑,“移驾吧殿下,饭好了。”
在家里,两个人最远的距离只有九十九步。
新年的假期一共八天,从年三十到大年初七,一天不多一天不少,肖倾国留级后现在还是在高一,所以开学时间比高他们三生晚十几天,肖倾城就没带着她回去,赶着初七的中午前回到了县里,他一下车就接到了乔惑的电话,对方的声音有点焦急的传过来:“小倾城,我这边突然有点事儿赶不过去了,你能自己回来吗?”
新火车站离金泉小区不远,坐几站路就能到,肖倾城一手拎着箱子答应着,有些奇怪乔惑这个过年天天给自己发消息说自己闲得要长毛的人怎么突然就有了急事儿了。
他不放心地问:“怎么了?出事儿了?”
“没有,”乔惑的声音有点气喘,“一会儿我们楼下见。”
肖倾城还没来得及说话乔惑就挂掉了电话,肖倾城半句话卡在嘴边,电话里的忙音钻进耳膜敲得他太阳穴一跳一跳。
大抵是平日里乔惑对他太顺着了,以至于肖倾城突然被挂了电话居然有些上火,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捏了捏眉心,让自己不要和个怀春的小姑娘一样敏感多疑。
两人原本是计划一起吃个午饭,但是乔惑不在肖倾城没什么食欲,直接坐车到了楼下,他四下看了好一会儿没等来乔惑,干脆把包往地上一放,直接坐楼梯口开始等,肖倾城也没打电话,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漫无目的地等了三个多小时。
坐的时间有点久,肖倾城的小腿开始一阵一阵的酸麻,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正看见乔惑有些气喘地走了过来,乔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守着一箱行李,擦掉眼角的汗:“小倾城?你没上去?”
“等你呢,不说好楼下见的吗?”肖倾城耸耸肩。
乔惑愣了半天:“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你不是有事儿吗?”肖倾城朝他招招手,“累死我了,你过来给我拎个包。”
乔惑盯着他沉默了会儿,走过去把行李箱提了起来,浅浅地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
“拧?倔?犟?”肖倾城面向他勾起一个笑,“你不早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乔惑握着行李箱的手紧了紧:“嗯。”
肖倾城背起包抬脚向楼上走,垂下的眼睑洒下一片阴影。
两个人随便在家吃了点,还是和往日一样照常聊天,乔惑有一搭没一搭地开着玩笑,两碗面条快吃完的时候,乔惑正说到韩舟屿玩摔炮打着自己了,肖倾城突然把筷子放了下来,抬起头看着乔惑:“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乔惑的话音戛然而止。
“有吗?”肖倾城又问了一遍。
乔惑也慢慢地放下了筷子,露出一个透着些疲倦的笑:“没有。”
“没有就好,”肖倾城把筷子重新拿起来卷起剩下的面条,冲他点了点头,“没有就好。”
乔惑站起来:“我吃好了,一会儿碗我来洗。”
“嗯,”肖倾城盯着对面剩了小半碗的面条,浅浅地点头,“你休息会吧。”
赶了半天的路又在楼下坐了快一下午,加上收拾行李房间花了一个晚上,肖倾城只匆匆洗了个澡就上了床,乔惑给他冲了杯牛奶,牛奶里似乎加了糖,喝得有点甜,肖倾城和乔惑在一起待久了对甜口的东西越来越不觉得腻,反而辣吃得少了,葱偶尔也吃一点,乔惑对他喝海带汤放多少盐都把握得清清楚楚,而乔惑住进来之后肖倾城做饭的机会几乎直接清零,收拾房间之类的事情也是乔惑一手包办,而身为房主的自己顶多洗洗碗,还有买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