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们这些村野莽夫,只会下地种田,不晓得您那些大道理,”老人擦擦眼角的眼泪,一脸诚恳道,“但我们心里清楚,大人您是位好官。”
&esp;&esp;福县苦粮食久矣。
&esp;&esp;自新县令上任后,一桩桩,一件件,做的全是解决民生的好事,能有这样一心为民的父母官,也不知是福县几代人修来的福气。
&esp;&esp;一眼望不到头的苦日子,终于迎来终结。
&esp;&esp;何其幸也!
&esp;&esp;
&esp;&esp;“大人,有南方来信。”
&esp;&esp;下午,散值回来的人刚踏进家门,就有家仆来禀。
&esp;&esp;“估计是应星那孩子,将信呈上来吧。”捏捏紧蹙的眉心,一脸疲惫的赵学士展开书信,直接略过开头那百来字无用的问候语,只看后面的正文。
&esp;&esp;信中,江璟云简单说明福县的现况,以及自赴任后,针对县内实际情况,实行的一系列措施,看的赵学士连连点头称赞:“就算困于浅滩,有才之人一样能过得如鱼得水。”
&esp;&esp;“只是……”继续往下看,赵学士不禁蹙眉,“似乎仍有不少拦路石。”
&esp;&esp;江璟云没有打肿脸充胖子,在信的末尾,老老实实交待自己现在的困境,以及向老师求助的内容,其中语气之诚恳,仿佛人就站在赵学士面前,正眼巴巴地祈求他能出手相助。
&esp;&esp;赵学士手里拿着信,一脸似笑非笑:“这脸皮倒是越发的厚,都使唤起我来了。”
&esp;&esp;话虽如此,伺候的家仆却未在主子的脸上瞧出半分不满,反倒从语气中,探查到一丝纵容和愉悦。
&esp;&esp;果不其然,随后就听到上头问道:“随信的带回来的东西在哪呢,都拿上来,让我瞧瞧。”
&esp;&esp;仆从领命下去。
&esp;&esp;三日后,乾清宫内。
&esp;&esp;老皇帝扬扬手中的奏折,不满地抱怨:“每日上奏都是千篇一律的内容,难道朕偌大的天下,就没有一两件新鲜事发生?”
&esp;&esp;今日,正巧是赵学士殿内当值。
&esp;&esp;见皇帝如此说,他接话道:“新鲜事没有,新鲜物件的话,臣这倒是有一样,不知陛下可有兴趣一观?”
&esp;&esp;“哦,是什么?”皇帝饶有兴致的问道,批奏折累得慌,他正好休息一会。
&esp;&esp;“此物名为‘水泥’,遇水可塑形,晾干后会硬化成一体,坚不可摧,可用于建房、造桥、修路等用处。”赵学士介绍道,“是臣的学生在福县发现后,特地送来的。”
&esp;&esp;“又是他,”听见是江璟云,老皇帝语气意味深长,“被派去那么偏远的地方,难为他还念着你这老师,一点小玩意儿,大老远的路,还巴巴地特意给你送来。”
&esp;&esp;那酸溜溜的意味,昭然欲揭。
&esp;&esp;赵学士却似毫无察觉,面色如常道:“此事福县应已上奏禀告,许是您公务繁忙,还未曾看到。”
&esp;&esp;说完,他抬头看了一眼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其中意思,显而易见。
&esp;&esp;“咳嗯,”老皇帝掩唇轻咳,“替朕将奏折翻出来,看看上面都说了些什么。”
&esp;&esp;好不容易才从最底下抽出福县的奏折,老皇帝展开一看。
&esp;&esp;果然,关于江璟云近期所做的工作,包括开垦梯田、稻田养鱼以及水泥开采等问题,都有在奏折中一一说清楚,并且贴心的附上示意图。
&esp;&esp;皇帝盯着那两张图许久,半晌,还是没忍住吐槽道:“你这学生,字不咋滴,画工怎也如此差。”
&esp;&esp;画面歪歪扭扭,毫无美感可言,但总算内容没有遗漏,依稀能从其中辨认出画要表达的意思。
&esp;&esp;“技不如人,也不晓得找个画师替他。”皇帝摇头,将纸递给赵学士。
&esp;&esp;“那孩子实诚,许是觉得亲手所画,更能表明他的诚意。”赵学士为江璟云辩解,可待自己看清画上的内容,也不禁笑了。
&esp;&esp;这画工,跟稚子有甚区别?
&esp;&esp;他忙向皇帝保证道,“臣回去就给福县送信,定督促他将字画练好。”
&esp;&esp;“罢了,随他去吧。”老皇帝不在意地摆摆手,“所幸是个能办实事的,那些花里胡哨的表面功夫,不会也罢。”
&esp;&esp;毕竟朝廷里,最不缺的就是这类人,他每天看,都腻歪了。
&esp;&esp;老皇帝问道:“他末尾提到,随奏折一同送来的,还有当地的一些物件,呈上来让朕瞧瞧,有甚新鲜玩意儿。”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