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礼部尚书正坐在悠闲品茶,闻言接过来,漫不经心往上面扫一眼后,嗤笑道:“我道赵孟诚那老匹夫,前两日怎如此好心,还约我去喝酒,原来是为了他学生。”
&esp;&esp;原来是江璟云昨日交上来的申请外任文书,吏部尚书看完里面写的内容,微眯的眼睛精光闪烁:“这小子胡闹归胡闹,却也懂退一步避其锋芒,聪明却不自作聪明,果敢又圆滑,真是不错的苗子,可惜被赵孟诚捡了先。”
&esp;&esp;语气中似还挺欣赏此人,礼部侍郎迟疑道:“那,这文书咱们该如何处理?”
&esp;&esp;“先放着吧,好歹是在圣上跟前露过脸的人,等过几日,我找机会探下口风再安排。”
&esp;&esp;莫说江璟云得罪一圈人,现在拍拍屁股想走,都要看别人答不答应。
&esp;&esp;就单说这个外任地点,也不好决定。
&esp;&esp;若是派去的地方太好,容易做出政绩回来,那群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可若是直接派去贫困的荒芜之地,又耐不住赵老狗疯起来咬人,不死也脱层皮,那也是很疼的。
&esp;&esp;不如交给圣上来裁决,这样无论怎样,他哪边都不得罪。
&esp;&esp;思及此,一日早朝,吏部尚书窥见皇帝今天心情颇好,遂上前禀告道,“陛下,前几日吏部收到一份翰林编修申请外任的文书,臣不知该如何处理,特来请示。”
&esp;&esp;“按照章程办事,该如何就如何,这种小事还用来问朕?”老皇帝不满,一个个的,光拿俸禄不干活,只顾把自己养的脑满肠肥,芝麻大的事情都处理不好。
&esp;&esp;平时倒是这样没错,主要是这位身份现在有点特殊,但被皇帝训斥后,吏部尚书又迟疑该不该说。
&esp;&esp;看他的样子,老皇帝更恼:“要说便说,在这吞吞吐吐是要作甚。”
&esp;&esp;事到如今,吏部尚书只能硬着头皮说:“是翰林院的江璟云。”
&esp;&esp;“嗯?”这小子脑子灵活好用,干活又利落,老皇帝还挺喜欢的,人在翰林做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想申请外任?
&esp;&esp;难道在他明令禁止下,还有人因前日的律令之事胁迫于他?
&esp;&esp;想罢,老皇帝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眼神凌厉地向下扫视,“这是怎么回事?”
&esp;&esp;无辜被殃及的礼部尚书,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跪地回道:“微臣也不清楚。”
&esp;&esp;在场面陷入僵局前,赵学士主动站出来,解释道:“读书本意在元元【1】,年轻人需出去历练几年,脚踏实地为底层百姓做些实事,故才请求外任。”
&esp;&esp;“对,就是如此。”吏部尚书应和道。
&esp;&esp;“真不愧是赵学士的得意门生,高风亮节,一心为民,实在令人佩服。”旁边有人恭维道。
&esp;&esp;循声望去,是一张意味深长的戏谑脸,只见礼部尚书上前一步,拱手道,“还望陛下准许,全了这一片赤诚之心。”
&esp;&esp;老皇帝冷哼:什么高风亮节、赤胆忠心,不过是年轻气盛,恃才傲物,但凡过几天吃糠咽菜的苦日子,肯定要哭着嚷着回来,不是谁都能如他当年般……既然如此,也该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吃些苦头,涨涨教训!想罢,他看向吏部尚书:“现在哪块地方有空出位来?”这是准许外派的意思了。
&esp;&esp;见被问及,吏部尚书忙上前回道:“塞北平凉、江南吴县、广府福县,这三处县令位置皆有空缺。”天南地北,好坏掺半,任君选择,主打一个谁也不讨好,谁也不得罪。
&esp;&esp;老皇帝蹙眉,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抉择。
&esp;&esp;礼部尚书见状,笑着进言道:“依臣看,塞北就不错。边塞收复失地后,需有能之士治理,江编修德才兼备,再合适不过。”
&esp;&esp;“不可。”皇帝摇头,塞北虽已平定,但常有外族进犯,兵祸不断,民风彪悍,非本土人难以在那立足。他对江璟云印象还错,调教好了,是个能干实事的臣子,暂时还不想让人这么早就一命呼呜了。
&esp;&esp;既然往北不行,那就只能往南,皇帝拍板决定:“让他任福建县令吧。”
&esp;&esp;“皇上圣明。”终于有个定论,吏部也大大松一口气,领旨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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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长亭外,友人相送,应是别离,许多愁。
&esp;&esp;苏玉珩站在那里,一脸不舍:“说好三人一起,努力奋斗往上爬,怎的就你偷溜跑路?”
&esp;&esp;江璟云笑:“我这不是有苦衷嘛。”
&esp;&esp;“借口,”苏玉珩不满嘟囔,“我看你就是厌倦京城生活,想借机逃离这里。”
&esp;&esp;被戳中心事的江璟云莫名心虚,他讪笑着狡辩道:“没有的事,外放官员只要在那里干得好,是有机会晋升的,到时我不就回来了嘛。”
&esp;&esp;鬼话连篇,苏玉珩信他才有鬼。
&esp;&esp;“你这一走,京城就剩我和正柏两人,待在这指不定多无聊,要不然,我也申请外放算了。”他是从七品的庶吉士,外放的话,不是做富庶之地的县丞,就是贫瘠地区的县令。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