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萧珩率领刘峻与五千玉麟军奔赴长安,留下康成业镇守晋州。
&esp;&esp;大军于第二日抵达了蒲州郊外,蒲州再往下一百里处就是被孙皓邯的秦军所占领的华州以及险要隘口潼关。
&esp;&esp;整个长安的北面与南面皆被群山环绕,东西两处平原的入口处则被秦军扼死了,而华州就位于西侧的入口上。
&esp;&esp;萧珩下令全军就地驻扎,先派一队斥候前去华州打探情况。
&esp;&esp;夜晚,士兵们在军营中起灶烧饭,一时炊烟袅袅,抬头便是广阔的平野与星空。
&esp;&esp;刘峻饮着酒,他抬眸仰望着星空,恍惚间回想起,百年前也曾有同样一片月光照耀着大燕太宗武皇帝的千军万马行过这片平原,对方最终在长安一战定平定叛乱,一统北境。
&esp;&esp;一想到自己最憧憬的人物此刻离自己是这么的近,一时间无数豪情壮志齐齐涌上心头,他取出怀中的陶埙,吹奏了一首慷慨激昂的乐曲。
&esp;&esp;手下的将士们似乎也被刘峻的情绪所感染,纷纷和着他的节奏、引亢高歌起来,嘹亮的歌声震彻军营。
&esp;&esp;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来报,说公主来访,有要事与刘峻相议,此刻就候在他的营帐中。
&esp;&esp;刘峻神色一怔,他赶忙放下陶埙,与李进喜道:“殿下既是有事,派个人传我去他的帅帐便好了,这军营里乱糟糟的,怎好劳烦殿下大老远地跑一遭,还让他看笑话了这不是。”
&esp;&esp;说着,他赶忙整饬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匆匆地往营帐那处跑去了。
&esp;&esp;刘峻刚走到营帐外,还未掀开帘帐,便听一道低沉冷清的男声从中传来,“方才演奏的是什么?”
&esp;&esp;他下意识地答道:“武帝冲阵乐。”
&esp;&esp;旋即整个人后者后觉地反应过来,不是公主在等他吗?
&esp;&esp;这……这哪来的男人?!
&esp;&esp;难道是公主身边的小厮?
&esp;&esp;李进喜替他伸手撩开了帘帐。
&esp;&esp;刘峻只见正中央的那人身着玄衣、负手而立,鬓发由玉冠束起,神情举止透着股难以言说的庄重威仪之感。
&esp;&esp;那人缓缓转过来身来,一双上挑的凤目幽邃而凉薄,那眉宇与公主纬纱下的那张面容俨然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无论眼前人高挑的身形还是俊朗锋利的五官轮廓,都绝对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esp;&esp;刘峻心下大骇,此刻已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esp;&esp;莫非……莫非公主有个孪生兄弟?
&esp;&esp;“不必惊慌。”那人似是预料到了他的这般反应,只是抿唇淡然一笑,“朕先前并非有意隐瞒身份。”
&esp;&esp;朕?
&esp;&esp;朕??
&esp;&esp;朕???
&esp;&esp;刘峻的眼瞳巨颤,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esp;&esp;是……
&esp;&esp;是那个……
&esp;&esp;那个……
&esp;&esp;皇帝吗?!!!!
&esp;&esp;
&esp;&esp;直到萧珩身侧的李进喜低咳出声。
&esp;&esp;刘峻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他当即跪下,恭敬道:“臣……参见陛下。”
&esp;&esp;“不必多礼。”萧珩的嗓音带着几分夜风的微凉,让人听不出情绪起伏,就如同他这个人的眼神一般叫人掺不透。
&esp;&esp;刘峻缓缓从地上起身,余光小心地打量着眼前人。
&esp;&esp;他在脑海中拼命搜寻着有关嘉宁帝萧桓的传闻,但发现无论是传闻中昏聩的事迹还是软弱无能的行径,都无法与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皇帝划上等号。
&esp;&esp;萧珩:“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当初洛阳城发生的事。”
&esp;&esp;刘峻神色一凛。
&esp;&esp;他自然是听说过的。
&esp;&esp;那日镇北王世子与楚王的联军攻入京城,有人说皇帝死了,有人说皇帝逃去了凤翔,也有人说其实皇帝被二王软禁了……
&esp;&esp;但此刻一想到眼前人与镇北王世子的关系,刘峻感觉后背甚至要渗出一身冷汗。
&esp;&esp;这一切实在过于扑朔迷离,在无人佐证的情况下,他甚至都不能确定眼前人的身份。
&esp;&esp;皇帝会预料不到自己心中的惊疑吗?
&esp;&esp;所以对方为何偏偏要选在大军离行的第二日,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和自己袒露身份?
&esp;&esp;或许……
&esp;&esp;刘峻心下微颤,莫非对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esp;&esp;这种无从对证的处境下,他能做的似乎只有信靠眼前的这个皇帝而已。
&esp;&esp;任凭刘峻心中惊涛骇浪翻涌,面前人依旧负手而立,神色淡然地看着他,萧珩身上总是有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朕想说的是,洛阳城中发生的事不必深究,你只需要知道,从此刻起……”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