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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入冬的时候,青州下了一场雨。
&esp;&esp;风雨飘摇,空气中还夹杂着血腥味儿。
&esp;&esp;他们说,这血腥味儿是从京城传过来的。
&esp;&esp;老皇帝驾崩了,司礼监的几名太监勒死了陈贵妃,软禁了太后,杀了几名朝臣,然后将年幼的七皇子推向了皇位。
&esp;&esp;陈贵妃是七皇子的生母。
&esp;&esp;朝政彻底地控制在宦官手中,几大太监搅起了血雨腥风,又斗得头破血流。
&esp;&esp;各路藩王都在观望,蠢蠢欲动,因为内廷西厂还有一位厂督徐千,人称徐千岁。
&esp;&esp;徐千岁与司礼监东厂的大太监姜春、郑岚等人不同。
&esp;&esp;陪皇帝吃喝玩乐、讨皇帝欢心、炼丹炼药……这些徐千岁早就不屑做了。
&esp;&esp;皇帝在位时,他已经兵符在手,掌京城卫戍军,可调遣三大营军马。
&esp;&esp;京城风雨,无论闹得如何厉害,徐千岁不染分毫,冷眼旁观。
&esp;&esp;就在各路藩王快要沉不住气的时候,徐千把火烧到了各地。
&esp;&esp;那日,赵王府上下一片混乱,老王爷连夜召集幕僚,几位公子从美人窝里被拽了出来。
&esp;&esp;所有人都很紧张振奋,京中给赵王府送来信帖——
&esp;&esp;「京上报急,诏天下勤王。」
&esp;&esp;准备了大半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入京。
&esp;&esp;可这一天来了,反而没人敢去了。
&esp;&esp;徐千不止给赵王府发了勤王表,其余各路藩王也都是通知了的。
&esp;&esp;如此一来,反而让人摸不透头脑,入京勤王,谁知道是不是幌子?
&esp;&esp;万一是骗到京里杀了呢?
&esp;&esp;大家都去勤王,届时纷争又起,难保不是鹬蚌相争,渔人获利。
&esp;&esp;可是不去又不甘心,这个时候,第一支冲出去的队伍,有可能占了先机。
&esp;&esp;赵王府商议了三天三夜,仍是没个结果。
&esp;&esp;气定神闲的反而是三公子。
&esp;&esp;我同时发现,那些日子周彦不在。
&esp;&esp;他们又在做事了。
&esp;&esp;他走的时候,特意来看我,眼眸深深,神情坚毅。
&esp;&esp;仿佛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有简单一句——
&esp;&esp;「俭俭,等我回来。」
&esp;&esp;赵王府,院中蒙蒙细雨,打在花树残枝上,一片萧索。
&esp;&esp;萧瑾瑜站在廊下,身披银狐大氅,如玉公子,身如玉树。
&esp;&esp;他将一个暖炉塞到我手里,眸光流转,伸手将我的梅色棉衣敛紧了些。
&esp;&esp;「放心,我答应过长安,若他这次回不来了,我会护你一生周全。」
&esp;&esp;我心里一紧,指甲深陷在掌心:「这次很危险?」
&esp;&esp;萧瑾瑜勾起嘴角,笑得云淡风轻:「入京刺杀,当然危险。」
&esp;&esp;我的脸白了一白。
&esp;&esp;他继续道:「秦俭啊,我原本想要的只是世子之位,青州为王,是你哥哥说君权神授,既寿永昌,不试一把如何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