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徐复祯一早就知道这是大太太安排的,她逼褚志业承认是大太太所为,无非是让他说给两位管事妈妈听。出了这样的事,她也不愿意姑母再跟徐家人来往。
&esp;&esp;她招手叫来霍巡,对着他耳语几句。
&esp;&esp;霍巡听了点点头。他原本想摸摸她的头,碍于屋子里杵了一堆人,只好压下这个念头,转过身来将那褚志业拖了出去。
&esp;&esp;两位管事妈妈这才腿软地扶住圈椅靠背,连连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esp;&esp;徐复祯摇摇头,安抚道:“我没事。两位妈妈,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esp;&esp;许妈妈和丙妈妈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徐家干出这种歹毒的事情,让夫人知道势必不能善了,可怜夫人每天殚精竭虑地操持着各方事务,结果自己的娘家着了火,烧的还是她视若珍宝的侄女儿。
&esp;&esp;两位管事妈妈抹着眼泪下去了。
&esp;&esp;夜已深,松泉堂的灯火又渐次灭掉了。
&esp;&esp;徐复祯躺在床上,越想越后怕。倘若不是她临睡前的预感,倘若不是霍巡一直守在外面,她好不容易重启的人生是不是就这样被徐家人毁掉了?
&esp;&esp;霍巡带着褚志业走了,可是万一大太太还安排有后手呢?
&esp;&esp;徐复祯看向紧锁的窗扉。此时已至后半夜,月转星移,没有光照进来,屋子里黑黢黢的。
&esp;&esp;徐复祯心里惴惴不安起来,她轻轻呼唤睡在外间的菱儿。
&esp;&esp;菱儿也没睡着,一骨碌爬起来跑到徐复祯床边。
&esp;&esp;徐复祯抱着被子,对菱儿道:“你今晚来我床上睡吧。我……有点害怕。”
&esp;&esp;菱儿满口答应:“小姐放心吧,菱儿会一直保护你的。”
&esp;&esp;她干脆利落地爬上床躺在徐复祯身边,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细微的轻鼾。
&esp;&esp;徐复祯听着身旁那绵长的呼吸,心中渐渐安定下来。折腾了这一夜,她又困又倦,终于支撑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
&esp;&esp;次日天色将亮未亮,曙色初绽之时,徐府大房与三房之间的松泉堂便闹腾起来了。
&esp;&esp;穿着藤黄间石绿锦缎夹袄的六太太身旁跟着三房的五太太,两人领着十来个强壮的婆子闯进松泉堂。
&esp;&esp;六太太指挥道:“你们两个,去东西厢房;你们两个,去后园守着,其余的人跟我来!”
&esp;&esp;五太太不明所以地跟着六太太,问道:“出什么事了,这么大动干戈的?”
&esp;&esp;六太太按住她的手,道:“好姐姐,你就别问了。我也是听人说七姐儿屋里藏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esp;&esp;她压低声音对五太太道:“咱们就趁着这个机会去她屋子里搜查一番,要是抓到了什么把柄,还怕家宴上她跟我们要嫁妆吗?”
&esp;&esp;五太太一听,连连点头称是,忙道:“那还等什么,赶快进去吧!”
&esp;&esp;说罢,两人气势汹汹地走进正房里头。
&esp;&esp;睡在外间的锦英睁开惺忪睡眼,乍见屋里的这许多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喊道:“你们要干什么?”
&esp;&esp;六太太看也不看她,径直领着人走进内室。锦英忙要上前去拦,却被两个婆子上来摁住了。
&esp;&esp;六太太一进内室,便将目光锁定了床帏。
&esp;&esp;晨光之下青纱帏帐低垂,朦胧间可见锦衾下的两个人影。
&esp;&esp;那可是一大笔嫁妆啊!光是抚州一地就数十间商铺,一百顷良田!都要归他们褚家了!
&esp;&esp;六太太眼睛发着光,仿佛纱帐下躺着的不是人,而是即将进入她的口袋的财富。
&esp;&esp;她迫不及待地上前扯下纱帐,掀开了衾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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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五太太见六太太走上前去了,她连忙跟上,只见六太太将床帏的纱帐扯了下来,又将那衾被掀开——
&esp;&esp;那睡在外头的小姑娘噌地一下坐了起来,正瞪着眼睛怒视她们;而睡在里头那个背对着她们,只能看到乌缎般的长发与半张细白的脸蛋,此刻还在梦中。
&esp;&esp;不就是两个小姑娘吗,有什么好看的?
&esp;&esp;五太太不解地看向六太太,却见她满目煞白,直勾勾的看着床上的两个小姑娘,一只手还拿着锦衾的一角。
&esp;&esp;五太太嫌她丢人,不禁催促道:“你怎么了?”
&esp;&esp;“人呢……”六太太喃喃道。
&esp;&esp;此刻徐复祯已经转醒,她一看屋子里站满了人,立刻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esp;&esp;六太太这是“捉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