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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3页）

&esp;&esp;“……”

&esp;&esp;“三百年了，你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esp;&esp;“……”

&esp;&esp;黑鸟只是远远地望着他，不再像回忆里那样，主动向他靠近分毫。

&esp;&esp;它写满困惑的眼里，带着几分无法理解的埋怨。

&esp;&esp;“你为什么……”它忍不住向他追问，“为什么可以把所有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难道放下她，是一件那么轻易的事吗？”

&esp;&esp;随着黑鸟的询问，离玉将目光望向了墨夷初。

&esp;&esp;她能理解黑鸟心中的怨恨。

&esp;&esp;或许在黑鸟看来，这个孩子若能早一些回来，或许它就可以和他一起，在邪阵怨气远没有今日之深的时候将秦若蘅唤醒了。

&esp;&esp;就算这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他也不该完全置身之外。

&esp;&esp;可是三百年前，那个孩子年仅九岁，经受了那么非人的折磨，选择性遗忘了一些事情似也十分正常。

&esp;&esp;若是不曾忘却这样的过往，只怕是留在朝瑶的日日夜夜都将难以安眠。

&esp;&esp;如今，黑鸟的追问让他彻底失了言语。

&esp;&esp;他想，如果可以选择，他也不想忘记。

&esp;&esp;如果可以选择，他也希望能够早些回到此处，竭尽所能解了当年之怨。

&esp;&esp;可忘了就是忘了，没来就是没来。

&esp;&esp;他于无知无觉间，扔下了此生最不该扔下的一人一妖。

&esp;&esp;“无问花……”墨夷初低声说着，眼底不由闪过一丝苦涩。

&esp;&esp;他说他想起来了。

&esp;&esp;噩梦缠身的那一年，他看见过清玄尊指尖凝出的无问花。

&esp;&esp;“来路归途两无问，唯执一念忘旧尘。”她俯下身来，轻声对他说道，“服下此花，便能放下所有，换得此心清净……如此，往后你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esp;&esp;“忘得干净？”师尊站在一旁，微蹙着眉。

&esp;&esp;“倒也没有特别干净。”她弯起眉眼，浅浅笑道，“它会为你留下一缕执念，藏在心底深处某个自己都未必能够触及的地方。至于此生能否再次忆起，就要看忘却之时心里的执念到底能有多深了。”

&esp;&esp;末了，她将灵花递向师尊，玩笑似的问了一句：“怎么，你也想试试？”

&esp;&esp;“……”

&esp;&esp;“还是别试了，小孩子把什么都忘了，还能叫做年幼不记事，你这把年纪了还敢都忘了，那可就是老年痴呆了。”

&esp;&esp;她说着，不等谁人应答，指尖掠起一道灵光，将那灵花碎作粉末，反手一挥衣袖，花粉如雨般落入他的眼眸。

&esp;&esp;……

&esp;&esp;原来，墨夷初并不记得九岁以前的事，是因为司青岚喂他服下了那朵无问花。

&esp;&esp;活了数千年的仙神，不会懂得人间的苦难。

&esp;&esp;一个九岁孩童的记忆，于他们而言不过是谈笑间便能轻易抹去一粒微尘。

&esp;&esp;短短几年的人生，在他们眼中短暂得不值一提。

&esp;&esp;可就是那轻轻一次拂袖，便让仙山之外的某座城池里，一只小小的鸟妖独自苦等了三百多年。

&esp;&esp;其实小鸟妖苦等的那个人也不曾真正忘却。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