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现实而残忍。
&esp;&esp;一只手按在肩上,兀地多出些许分量。
&esp;&esp;“聊什么呢?”女孩子独特清冽的嗓音从头顶传来,“过两天我们可能会很忙,不能常来了。”
&esp;&esp;“没事,你们方便的时候来就行。”许思平看了眼时间。
&esp;&esp;下一秒,一位小护士推着治疗车进门:“98病床输液了。”
&esp;&esp;嗓音带着不自然的调调,小护士低着脑袋,和许思平核对信息。
&esp;&esp;“西区103病房98病床许思平。”小护士对着表把输液瓶输液器上。
&esp;&esp;“嗯?”许思平抬起左手,“你怎么了?”
&esp;&esp;小护士咬住下唇,将压脉带绑在那条千疮百孔的胳膊上。
&esp;&esp;祁麟扫过小护士湿润的睫毛和垂下的眸子,按了按何野的肩:“我们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esp;&esp;“好,路上小心。”许思平说。
&esp;&esp;离开医院,何野回头仰望,玻璃反射出阳光,怎么也看不清里面的景物。
&esp;&esp;“怎么了?”祁麟问。
&esp;&esp;“没事,”何野拉了拉口罩,“走吧。”
&esp;&esp;“等下。”
&esp;&esp;祁麟朝四周望了望,对着空气嘬嘬嘬了一会儿。
&esp;&esp;不一会儿由远及近响起一阵清脆的铃铛声,道路拐角跑来一只黑色田园犬,四蹄雪白,吐着黑红色的舌头,绕着祁麟舔。
&esp;&esp;舔了祁麟一会儿,又跑去闻何野。
&esp;&esp;可能黑色耐脏,黑狗看不出来干净还是脏,但它眼睛周围有风干许久的分泌物,白色的爪子也沾着泥。
&esp;&esp;“你什么时候养狗了?”何野被逼的连连后退。
&esp;&esp;“不是我养的,第一次来它就在这了,在医院被几个保安往外赶,”祁麟从包里拿出一小袋试吃装狗粮,倒在地上,黑狗顿时被狗粮吸引过去,“我看它可怜,买了根肠。”
&esp;&esp;黑狗哼哧哼哧吃着狗粮,脖子上的小铃铛一荡一荡,还绑着一个狗牌。
&esp;&esp;何野蹲下身子,拿着狗牌凑近看。
&esp;&esp;“小黑。”
&esp;&esp;“它叫小黑啊,我都没注意。”祁麟在她旁边蹲下,摸着小黑狗的脑袋,“小黑,下次给你带鸡胸肉。”
&esp;&esp;“应该是家养的,不然不会有狗牌。”何野说,“它家可能在附近。”
&esp;&esp;祁麟看着小黑狼吞虎咽的吃相,不置可否:“它这样不像有主人的样子,太不负责了。”
&esp;&esp;何野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长时间没打理过毛发干枯毛躁,脸上毛毛全黑,年纪应该不是特别大。
&esp;&esp;小黑吃完狗粮,并没抗拒她们的抚摸,尾巴摇成龙卷风。
&esp;&esp;她捏了捏小黑的耳朵,毛绒绵软,铃铛随小狗的动作叮铃作响。
&esp;&esp;“可能它主人也生病了吧。”
&esp;&esp;——
&esp;&esp;开学前一天,何野辞了工作。
&esp;&esp;暑假三个月,荒废一个月,靠sunshe的人脉,两个月底薪加提成赚了近两万。
&esp;&esp;除去学费,够用挺长一段时间。
&esp;&esp;心理医院开来的药一并装入行李箱,她不常吃,但买来很贵,丢了舍不得。
&esp;&esp;桌上风干的洋桔梗定格在立体相框里,花瓣褶皱,淡黄色丝带绑着花梗,相框的玻璃上用黑色中性笔写着她们。
&esp;&esp;何野祁麟
&esp;&esp;丝带是之前绑蛋糕留下的,名字是祁麟执意写上去的。
&esp;&esp;花是她留下的。
&esp;&esp;何野用快递盒装好,小心放进行李箱。
&esp;&esp;“好了没?车快到了。”祁麟依旧只带了一个包。
&esp;&esp;“好了。”
&esp;&esp;她合上行李箱,拉起拉杆,关掉空调。
&esp;&esp;房间空荡荡的,就像当初她一个人第一次来。
&esp;&esp;只是离开时,身边多了个人。
&esp;&esp;祁麟来到身边,提起行李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