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宋芬芳连忙蹲下身捡,“真的,你爸真改好了。”
&esp;&esp;“我管他改不改好,反正我是不会要的。”何野扯着化肥袋退了几步,讽刺笑道,“就他那副死德行?”
&esp;&esp;宋芬芳点了一遍钱,确认没少站了起来,欲言又止:“囡囡……我们好歹是一家人。”
&esp;&esp;“要不是‘一家人’,我早走了。”她强硬道,“还有事没?没事走了。”
&esp;&esp;“你过年……回家吧?”宋芬芳彷徨地看着她,哀求似地说,“元旦不回来就算了,过年起码得回家吧?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也不放心。”
&esp;&esp;有完没完了。
&esp;&esp;何野耐心耗尽,扯着袋子往外走:“再说吧。”
&esp;&esp;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过年要是不回家,她能去哪儿。
&esp;&esp;不过去哪儿都好,就是不想回家。
&esp;&esp;看何建国一眼能要她半条命。
&esp;&esp;“囡囡、囡囡,妈妈求你了,”宋芬芳扯住她的衣角,楚楚可怜道,“过年回家住几天,行不行?”
&esp;&esp;“……”
&esp;&esp;她们僵持着,保安没听见动静探头看了一眼,看完又缩了回去继续巡逻。
&esp;&esp;何野无声叹口气。
&esp;&esp;她真的、实在受不了,宋芬芳用这幅求人的语气求她。
&esp;&esp;谁让她欠宋芬芳。
&esp;&esp;摊上这么一个妈,这么一个家庭,真是上辈子造孽。
&esp;&esp;牛肉干姐姐才没空搭理你。
&esp;&esp;何野一个人把厚重的被子扯上寝室,苦着张脸回了教室。
&esp;&esp;她没明说回不回去,但心里很清楚,内心防御的城墙已经土崩瓦解了一大半。
&esp;&esp;没办法,小时候是宋芬芳带她去医院治好了小指,是宋芬芳坚持让她上学。可以说如果没有宋芬芳,她都不一定能上到高中。
&esp;&esp;可能在哪个旧厂做着流水线,也可能早就以嫁人为缘由被卖了出去。
&esp;&esp;何建国再卑劣,她和宋芬芳之间磨人的羁绊却割舍不掉。
&esp;&esp;她想离开这里,却抛不掉看似累赘的母亲。
&esp;&esp;这是一道无解的题。
&esp;&esp;班里几个比较皮的男生抱着篮球,趁陈青霞不在冲出教室,跑向篮球场。
&esp;&esp;尾端一个男生跑的急,冲劲直接撞得她退了一步。
&esp;&esp;男生喊了声不好意思,拐了个弯冲下楼。
&esp;&esp;祁麟咬着笔盖,和她相互对视。
&esp;&esp;何野搓了搓吹僵了的脸,坐下说:“你怎么不去?”
&esp;&esp;“大冬天打什么球,脱衣服冷,不脱又热,难受。”
&esp;&esp;祁麟转了转笔,她的手指细且长,骨骼感很强,是一双很适合敲击键盘的手。
&esp;&esp;也适合一下一下拍着球,漫不经心地抛出一个三分。
&esp;&esp;祁麟指尖夹着笔,抵在下巴上,慢悠悠地问:“谁找你啊聊这么久。”
&esp;&esp;“我妈。”何野坦然道,她没发现自己能平静的和祁麟聊这些事。
&esp;&esp;祁麟若有所思道:“你妈妈呀,她找你做什么?”
&esp;&esp;“让我回家过年。”一想这事就愁,何野眉头不自觉蹙成一竖。
&esp;&esp;“难办,不过你要是不想回去也可以睡我那。”
&esp;&esp;祁麟说完又补了一句:“我是说,出租屋那里。”
&esp;&esp;“离放假还有十几天,我再想想。”何野目光无神,心不在焉地问,“你说,一个人会突然转性吗?”
&esp;&esp;祁麟想了想回答:“突然转性?你指哪一种?受了很大刺激可能会性格转变。”
&esp;&esp;“就是,以前很坏很坏,突然变好了。”
&esp;&esp;“这不叫转性,”祁麟说,“按小说套路来讲,这种叫魂穿。当然还有一种比较现实的说法,是磕坏了脑子。”
&esp;&esp;“我也这么觉得……算了。”何野摆摆手,小幅度地摇摇头,“以后再说吧。”
&esp;&esp;以后再说?等放假的时候说么?
&esp;&esp;祁麟开着小电驴,揣摩着何野口中那位“性格转变”的人是谁。
&esp;&esp;首先排除何野妈妈,据她所知,何野妈妈对何野还行,就是比较胆小。
&esp;&esp;那么就剩下那位家暴可耻的爸爸和好吃懒做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