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裕华的这个通知无异于投石入河,激起一片涟漪。整车的学生都在讨论晚上表演的事,只有林稚音和陶芯两个知情者比较镇定。
“从樾说在活动上表演的事包在他身上,你说他靠得住吗?”陶芯问林稚音。
林稚音点了下头:“他是说到做到的人。”
陶芯凑过去,眉眼弯弯,打趣道:“你倒是挺信任他的嘛。”
林稚音眸光微闪,并不慌张:“他是净炉手,总有办法的。”
“也是,他当了两年的净炉手,在镇上怎么着也该有点话语权。”陶芯说着,目光落在林稚音戴着的鸭舌帽上,眼神转为意味深长,“从樾居然把自己的帽子给你了,我就说,他一定是喜欢你。”
帽子戴久了都习惯了,刚才分开的时候,林稚音忘了把它还给从樾了。她摘下帽子,拿在手上看了两眼,解释道:“他是看我晒才借我的。”
陶芯:“那他怎么不把帽子借我啊?”
林稚音抬眼:“你不是有吗?”
陶芯拍了拍脑袋,摸到了自己的小草帽,迟疑了下,理不直气也壮地说:“那他怎么不给别人?”
林稚音摇头失笑,陶芯说的理由太牵强了。而且,她还记得从樾之前说过,他对她没有别的想法,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所以她不会自作多情,把他助人为乐的好意当成是男女之间的好感。
车上其他人都在讨论晚上的表演,但陶芯一心只想八卦。她和林稚音认识不久,和她友好相处的时间更短,对她这个转学过来的美女方方面面都很好奇。
“林稚音,我问你,你之前在江城有男朋友吗?”陶芯好奇道。
林稚音没有犹豫,直接摇头:“没有。”
“你长这么好看,居然不谈恋爱?”
林稚音礼尚往来,回道:“你也很好看,难道谈恋爱了?”
陶芯听到林稚音夸自己好看,脸上喜滋滋的,听到恋爱的问题,又撇了下嘴,郁闷道:“我倒是想,但是我爸说要是我敢早恋,就把我的腿打断。”
林稚音看陶芯因为谈不了恋爱而闷闷不乐,思索了下,问:“你有喜欢的男生?”
“有啊,很多。”
林稚音:“……”
陶芯问:“你呢?”
林稚音莫名地迟疑了下,没有回答。
陶芯不死心地追问:“一个都没有?连从樾都不喜欢?”
林稚音转过头,反问道:“什么叫‘连从樾都不喜欢’?”
“因为学校里很多女生喜欢从樾,他长得帅,成绩好,在学校里名气也大,蛮招人的。”陶芯顿了下,摇了摇头,“不过他不是我的菜。”
林稚音抿了下唇,没忍住问:“为什么?”
“嘻嘻,我喜欢高冷一点儿的男生,更有神秘感。从樾太阳光开朗了,一眼就能看出他在想什么,我对他都没有探索欲。”
林稚音鬼使神差的,不自觉地说了句:“阳光开朗没什么不好的。”
陶芯觑着林稚音,贼兮兮的:“所以你是不是——”
“白石镇到了,同学们带上表演服,准备下车。”大巴车速度变慢了,韩裕华起身组织所有人收东西。
陶芯话到一半被打断,只好悻悻地住了嘴,林稚音无端地松一口气,敛起思绪,跟着成员们一起下车。
刘姨梅姨等在底下,她们俩非常热情,韩裕华和舞蹈社的学生才下车,就被拉着去已经定好的餐厅吃饭。
吃完饭,她们领着学生们去白石镇舞蹈队平时更衣化妆的地方,还摇了好几个一起跳舞的好姐妹过来帮这些小姑娘上妆。
“托你们的福,我们今天可以休息,晚上是你们这些后浪的场子,我们这些前浪就给你们当助手,都好好跳,让那些人看看什么叫后生可畏。”刘姨说着,手上动作没停,往陶芯脸上狠狠搽上两坨腮红。
林稚音的化妆师是梅姨,她下手轻一些,但也没轻多少。
阿姨们还是她们那个年代的审美,喜欢大红大绿,花开富贵。在她们认为,舞台妆就是要浓,一定要让人一眼就看出化了妆,否则就白化了。
舞蹈社的女孩儿们被白石镇的阿姨们一打扮,个个小脸煞白,小嘴殷红,苹果肌上的腮红就跟高原红似的,眼影忽闪忽闪,跟舞厅里的镭射灯球似的。
韩裕华这个领队老师像是没看到学生们向她投来的求救的目光,还拿着手机咔咔一顿拍,看上去乐得不行。
化完妆,林稚音和陶芯面对面看了看彼此,一起沉默了。
陶芯:“好像小时候幼儿园演出的妆啊,一会儿不会还要在额间点个小红点吧。”
林稚音听她这么一形容,已经能想象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韩裕华拍够了,笑够了,正了正脸色,开口说道:“还有半个小时活动就开始了,大家准备准备,我们出发去庙前广场。”
一说要出发了,很多成员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纷纷说着“心跳好快”“有点害怕”“打退堂鼓”之类的话。
刘姨问梅姨:“你看这些小姑娘,像不像我们第一次登台的样子?”
梅姨颔首:“可不是嘛,那时候我们也紧张的要死。”
刘姨笑道:“现在都成老油条了,我都忘了上一回跳舞紧张是什么时候了。”
梅姨摇摇头,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啊,我看着她们就想起了以前,真美好啊。”
刘姨和梅姨感叹完,主动拿出她们第一次在舞团登台跳舞的经历鼓励学生们,让她们别露怯,大胆地去表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