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只一瞬,他便明白了,心中更是愤恨,这归政王当真不是个东西,竟还将这一个小女娃欺成这样,而今还想要打孩子的主意。
只不过,他怕是并不能如愿了。
老太医拱手,稳着颤抖恐惧的声音,道。
“这位姑娘似乎并无怀孕啊。”
话音落下,本就死寂的居室更是若堕进了冰窖一般冷肃沉闷。
而这话听了,若雷击于心,更同他一般惊惧的还有一直侯在旁边的影风。
没有怀孕?可他号的脉……
似有所感,在这时他察觉一道逼仄锐利的光紧锁在自己身上。
他知道是从何而来,手紧握成拳,连忙跪了下去,“主上,是卑职学艺不精,判断有误,还望王爷降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淡薄的空气透着如腊月寒冬的冷意,直直渗进心底。
却听到传来的一声笑,那笑声森寒诡谲,亦是令人毛骨悚然。
见惯大场面的老太医也觉不对,连撑着年迈的身体“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晏闻筝半眯着眸,冷冷睨过来,“你确定没有喜脉?”
老太医头趴得更低,几乎全身都发软的难以支撑,哆嗦道。
“禀王爷,老臣行医一生,在宫里曾为不少娘娘诊出过喜脉,绝不会有错。”
年迈粗哑的声音颤抖,又带着恐惧,此刻他更不明白这行事乖戾阴晴不定的归政王到底如何想的?
既要孩子,可他从方才的脉象上来看,这女娃曾服用过凉药。了若说归政王疼惜她,可又将人逼成这副黯然神伤、满心凄楚的境地?
老太医暗自思量,大气也未敢出,直到在紧绷的薄冰中听见自榻上传来的一声微弱绵绵的嘤咛。
似若一缕孱微的清风被送进耳际,但很快便消散了。
他不敢看,却能敏锐察觉气氛中的森寒退去几分。
转而听到慢慢踱步到榻前的稳健脚步声。他稍抬眼一觑,看见归政王负手立在榻前,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所有。
可他还记得方才所见的那女娃的容颜,实在有倾城之姿,只怕宫里的佳丽都鲜少有能将之比下去的。
只可惜,红颜运薄……遇见了归政王。
老太医心中更生惋惜,忽而听见男人问。
“那这心病如何医?”
老太医心中斟酌几分,连忙把话奉上,“王爷,这姑娘心境经久压抑,若时常出去开阔些眼界,接触些新事物,或……”
可话未说完,他不知是哪里激怒了这墩黑罗刹,斜过来的眼神如淬了寒霜的利刃,裹挟着无尽的戾气。
偏偏如此,脸上却还勾着阴森森的笑。
老太医顿时脸变得煞白,年迈的身体根本经不住今夜来回的折腾,哆嗦着伏在地上,眼一黑,晕了过去。
晏闻筝眸间戏谑如冷玉,斥道。
“没用的东西。”
踱步靠近,居高临下抬脚踢了踢,见其无反应,冷道:“将这老东西给那皇帝老儿送回去。”
影风拱手应道,“是!”说完,连迅即招来两名下属,进来恭恭敬敬的行礼,又将人抬起,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影风后脚退出去之前,又道:“主上,待卑职回来,自去领罚。”
晏闻筝没说话,负手行至榻前,撩开垂曳的轻纱帷幔,嗅见了腻人的甜香。
这味道是从少女身上传来的。
他凑近了些,看见其苍白的娇弱小脸上秀眉紧蹙着,更听见似有若无的呓语。
“不要!救命……晏闻筝……”
晏闻筝听见了,心里不禁暗想,自己在其梦里都是这般的令人恐惧。
然那又如何呢?
他勾起薄唇,指节捏住少女的脸颊,强硬道:“醒过来,阮流卿。”
声音太过的威严逼仄,又更是那般高高在上的自以为是。阮流卿又恨又气,即使在梦魇中也被激得心脏一揪,急促摇着头,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自刀山烈火的梦魇中醒来,她还有些懵,更是心有余悸。
反应过来,泪水倒先畜在了流转懵愣的眼眸里,鼻息急促的喘着气。
她又梦见了在阮府里,兴师动众逼她去死的模样,这一次是所有人的谩骂唾弃,还要将她活活烧死。
可梦的最后呢,救她的,却是晏闻筝。
晏闻筝……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又是他?
阮流卿心乱如麻,更是痛苦,朦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