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很快便来到林府。
他现在对这位姑父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比起自己父亲的不靠谱、二叔的迂腐,能斗倒甄家的姑父,真是厉害太多太多了。
“贤侄上次抱怨,说老太太看重你二叔,又说你无法在府里施展抱负。”林如海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那如今有个好机会摆在这儿,若是办得好了,贤侄说不定就有机会拿到个实差,甚至在朝堂上也能有个好名声。只是不知道贤侄敢还是不敢了?”、
他之前铺垫那么多,就是为了今天。
贾琏一听这话,精神大振,忙起身请教:“姑父此言,小侄愚钝,还请姑父指点迷津!”
“户部如今追缴国库欠款,贤侄可知道,荣国府欠了国库多少银子?”林如海目光锐利地盯着贾琏。
贾琏闻言,脸色一僵。他虽然略知府上欠了些钱,但具体欠了多少,他真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清楚。
他只听说当年大家都从国库借钱,不借的倒是不合群,可谁也没提过具体数目。
林如海伸出两根手指头。
贾琏呆了呆,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试探性地问:“二十万?”
见林如海点头,贾琏顿时傻眼了——二十万两!那怎么还得起?
如今府上的状况,他和王熙凤当家,自然是知道的,说是入不敷出也不为过,这笔巨款简直是天文数字。
“二十万,说多呢,的确很多,但就府上的情况,也不算多。”林如海却不以为意,继续提点,“当今圣上眼里容不下沙子,甄家都倒了,贤侄想一想,要是不还钱,会是什么个情形?”
他语气严肃,提醒贾琏事情的严重性。
“既然横竖都要还,何不借此出个头,在皇上面前表现一番?若是能第一个带头还清欠款,皇上一高兴,你的前途也就到手了。”林如海循循善诱,将利害关系分析得一清二楚。
贾琏明白姑父的意思,但为难的是没钱。他苦笑道:“姑父,不怕您笑话,这府里早就入不敷出了,这么多钱,小侄一时半会儿,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林如海却摇头笑道:“你呀,还是太年轻了。既然你们夫妻帮了我不少忙,我今儿索性把话说的透彻一点。”
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第一,你去看看赖家!你们家的奴才,怎么比主子还有钱?”
“第二,国公爷去了多少年了,荣国府的牌匾还挂着,就不太合适了。你父亲袭爵,袭的是什么?想必贤侄心中有数!”
两点说完,贾琏顿时恍然大悟,醍醐灌顶。
他赶紧起身,向林如海深深作揖,感激道:“多谢姑父点拨!小侄明白了!”
告辞后,他急匆匆地回府去了,脑子里飞速盘算着如何借此机会,为自己谋得实权与前程。
贾琏一路疾行,脑子里飞速盘算着林如海那番话的深意。
回到家后,他顾不得歇息,立刻跟妻子商议起来。
“要我说,姑父说得太对了!依着老太太这样子,事事偏着二老爷,日后真要是分家,只怕我们这一房还要可怜些,倒不如先下手为强!”王熙凤听完,眼神立刻亮了起来。
她越想越觉得可行,语气也愈发坚定:“还了钱,咱们荣国府在皇上跟前也能落个好名声。再将府邸牌匾换成一等将军府,那老爷才是正儿八经的家主!到时候你我二人管家,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将来分家,也有个堂堂正正的说法!”
贾琏听着妻子的分析,心中的疑虑也尽数打消,但他仍有些担忧:“话是这么说,但我们到底是晚辈,这事儿,还得老爷亲自出面去说,就怕他老人家拎不清轻重。”
“我看啊,老爷指不定也一样想夺回自己的位置,只是没找到机会罢了!”王熙凤精明地一笑,“你想想,他这个袭爵的长子,反倒是不如二叔在府话语权大,他心里能好受?你只需稍加点拨,再将利害关系说清楚,他定会心动。”
王熙凤和贾琏商议一番,二人决定兵分两路,一起出动。贾琏负责去说服贾赦,王熙凤则去邢夫人那里敲边鼓,务求一击即中。
不等贾母反应过来,贾赦父子便率先发难。
他们雷厉风行地抄了赖家。赖嬷嬷一家仗着贾府的势力,多年来中饱私囊,敛财无数,家产丰厚得令人咋舌。
赖嬷嬷、赖大、赖尚荣等人,平日里作威作福,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有如此下场。
抄没赖家所得的巨额银两,正好拿去归还国库。
贾赦更是亲自上书礼部,请求更换府上牌匾。此举一出,震动了整个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