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脸色都不算好。时微一愣,惊讶地发现,王海军不知怎么,一条胳膊打上了石膏。
“我为什么花那么多钱,不就是为了找个听话的吗?”王海军下巴处的肥肉都被气得颤抖着。
结果他不仅被那小贱人羞辱了,白白让人打了,要不是最后他这些年的见识认出来那人的一块表都是几千万,连声求爷爷告奶奶地道歉。那两人才肯放过他。
王金菊抱着受到惊吓的时昊一句话也不敢说,陈静则忙不迭陪笑说好话:“一定是有误会,微微一向是最听话乖巧的。”
说着朝时保国使个眼神。
时保国也急忙为难又歉意道:“是是,微微一直很乖的,今天估计是我们没事先跟她说好。”
看见时保国,时微眼神黯了黯。从小到大,每次她受委屈,她爸都是用这种为难的表情劝她别计较。
每次时保国一说,她也就真的不计较了,觉得家里还是有一个人心疼她。
而此刻他看上去依然是那么为难和无辜,却也和从前一样,没有一句哪怕反对她奶奶和她妈的做法。
这一刻,时微意识到,她没有家了,世上这么多人,她却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人爱她。
这么一想,鼻子就发酸。
“嗯!还有时间掉眼泪,看来不想要卡了。”男人的声音不急不缓,甚至隐隐还带着笑。
时微的泪意一下就给憋回去。之前的交谈中,时微已经得知脑子里的男人并不能窥探她的想法,有点郁闷:“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吗?”
别人想哭,他在旁边等着笑,真过分。
男人轻笑一声,并不作答。
被他这么一打岔,时微那点伤感也跑到九霄云外,只剩下紧张。
她要拿回她的卡。
——
几人去前台拿了备用房卡,急匆匆赶到房间门口,打开门后,王海军瞬间没了什么好脸色,一晚上的憋屈都爆发了,用那只完好的手扯下领带扔到床上,咆哮道:“你们不是说她肯定回酒店了吗?人呢?”
时家人被咆哮声吓得手足无措,时昊则被吓得哇哇大哭,也都发现时微的行李箱和随身物品都不见了,这才觉得事情有些出乎意料。
几乎不约而同,他们都以为时微会委屈地跑回来,然后答应他们的要求。
陈静赶紧给时保国使了个眼色。
时保国立即会意,唯唯诺诺地讨好:“王老板,不如我们去那边聊聊,微微她妈妈马上给她打电话叫她回来。”
王海军哼一声,到底没说什么,跟着时保国去了隔壁房间。王金菊抱着被吓哭的时昊,也忙不迭回了楼上自己的房间。
支开所有人后,陈静急忙往衣柜那边去,打开保险箱,见证件都还在,松了口气。
冷下脸再一次打时微的电话,这次终于打通了。
时微握着手机,心跳有点快,想着等下要怎么说怎么说。
然而电话刚接通,陈静就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冷静而又气势迫人:“你去哪儿了?还不快回来?不说一声就跑,这么大了还这么不懂事?”
明明是他们不对,陈静却像是在兴师问罪。
时微本来积攒起来的气势也被压下去,却还抱着一丝希望,抿着嘴艰涩道:“妈,我不想和那个人相亲。。。。。。”
没等她说完,陈静冷淡地说:“你要是不愿意,我能逼你吗?我是你妈,能害你?”
如果不是知道他们已经谈好彩礼,时微几乎都以为自己是不是错怪她了。
听时微默不作声,陈静语气忽然又软了语气:“也怪我提前没跟你说好。”
“王老板条件我是看过的,有房有车,还有家公司,你过去就可以直接过好日子当老板娘。生活品质直接跨越阶层。微微,你看人不能只看外表啊。也就39岁,大个十几岁有个什么?年纪大的会疼人。你都快24岁了,以后一定能找到比这个更好的?”
陈静一通看似理性又客观地说完,最后软了语气:“你要实在不想去,我也不逼你,先回来再说。你知道我和你爸多担心吗?”
时微红了眼眶,就如同从小到大她替她做的每一次决定那样。她妈总是有办法让她做出她妈想要的选择。而时微自己的想法却是不重要而幼稚的,可以直接忽略。
这次也一样,仿佛攀上这样一个男人,是她的福气。她真的只是理性觉得这样一个人能给时微带来好的生活,而不是为了80万彩礼。
时微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无声地流了下来。
她忍着难过,想说什么,电话里就传来砰地一声,门被踹开。接着是女人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