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听眠差点碎了酒瓶,虽然事实如此,但她决定简单找茬。
“你是不是有些反应过度?”竹听眠眯着眼问他,“忤逆皇上?”
“陛下,主要是怕您受累。”李长青已经十分熟练。
这两人一来一回地,有点不太顾及旁人,齐群的白眼都要飞到天上去,然后被杠子拽着跟过去。
这条路李长青经常来,陈家和赵家比邻,他照顾起来也比较方便。
根据往日经验来瞧,这两家于某种习惯上都保持着统一。
比如陈家从不许李长青进门,比如赵家进去就得挨打。
可今天路过居然瞧见陈小胖守在门外边。
“你不上学吗?”李长青停下来问他。
陈小胖小学在镇里念的,这会不赶早不逢晚的,也不是午休或者放学的时间。
陈小胖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抬头喊了声“长青叔”,转脸看到竹听眠又叫了声“漂亮阿姨”。
之后就埋下脑袋不再说话。
齐群很不爽快,主动上前要称呼,慈爱地问:“你瞎了啊?”
“去。”李长青推开他,蹲下来问陈小胖,“怎么了这是?不是让你有事打我电话吗?”
“没事呢,”陈小胖被李长青衣服上的花纹吸引,朝前一步靠到他身上,用手指戳了戳,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自家院子。
他小声说:“外婆在凶妈妈。”
竹听眠看向陈小胖身后紧闭的院门,倒也没听着什么骂人的话,就是被突然打开的门吓得原地小蹦了一下。
门里出来个皱着眉的老太太,原本就怒意充盈的脸在看到李长青之后变得雪上加霜。
竹听眠估计着这位就是陈小胖的外婆。
老太太倒也没说什么难听话,只是扯着孙子的胳膊把他拖回院子里,“一天天的不学好你。”
具体是在骂谁就不太好说了。
“奶奶您别扯他。”李长青伸着手站起来,想说点什么。
可人家老太太丝毫不给机会,风风火火地关上了院门。
李长青在外头站了好一会,竹听眠也没催他,就陪他等着,等他完了呆,自己挠着脸笑笑。
“我有时候挺讨嫌的。”他说。
竹听眠晓得他是在缓和气氛,但也不愿意听这个,“别胡说八道。”
“就是,”齐群插话,“你一直都挺讨嫌。”
竹听眠没忍住看了齐群一眼,摇摇头,指着隔壁院子问李长青,“这就是赵老叔家了吧?”
“是啊,”李长青人已经走过去敲门,回头灿烂地笑起来,高声预告,“接下来,即将为各位展示秋芒镇李长青的挨打场景!”
他这就是存心逗老头了。
“滚!”院里如此回应,中气十足。
“老叔!”李长青仍在敲门,“你打开吧,不然我还得翻墙。”
根据赵老叔的开门度来判断,李长青这句话之前一定没少实践。
老爷子手劲儿不小,把人打得脆响,“混球,非得上这给我添堵!”
李长青人挨着打,脸上却乐着,避头闪脑地躲开几巴掌,好赖是把上了轮椅推手,把老爷子推去葡萄架子的阴凉下面。
“啪!”赵老叔拍他的背。
李长青问:“哎,你今天量血压没有,多少数字啊?”
“嘭!”赵老叔砸他的腿。
“人加医生可说了,你要是还贪嘴吃五花,就得加药量了!”
赵老叔抄起桌边的芹菜砸李长青手臂上。
“咔嗒!”
李长青闷头挨着,“明天给你搞根大棒骨过来,孙叔肉厂里新杀了一批猪。”
“滚啊!”赵老叔大喊。
李长青自顾自地说:“今天给你把地刷一遍,来都来了。”
明明只有两个人在移动,可动静真不小。
不过也很快就安静下来。
倒不是李长青说服了赵老叔,是因为老爷子看到了齐群。
齐群始终没进院子,杠子拽他过来时也是不情不愿,一路上都在找借口想要离开,这会在门口不得不进来,表情就变得很精彩。
像是有些近乡情怯。
李长青注意到赵老叔的视线,立刻推着他的轮椅转向,制造了一场人为的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