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甄祝被噎住,无话可说。
&esp;&esp;“再说了,聂娘子挺不错的。”许锦之唇角一勾,低声道:“整个于家为数不多的正常人。”
&esp;&esp;包括李渭崖在内,所有人皆是一愣。
&esp;&esp;屠龙(十一)
&esp;&esp;“我们现在做什么?”李渭崖问许锦之。
&esp;&esp;“回屋吃早饭,吃完早饭,我们去县衙。”许锦之看了看日头,“既然于县令躲着不见我们,那我们就去见他。”
&esp;&esp;吃过了早饭,许锦之还是命随风与阿虎留下来看院子,其余人都跟随自己出门。
&esp;&esp;于家内,同于家外,仿佛两重世界。
&esp;&esp;一重如登春台,一重如落地狱。
&esp;&esp;每每看到,大家都忍不住将于松白大骂一顿。
&esp;&esp;路走了一半,大家遇见一支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
&esp;&esp;灵柩由一辆豪华的青铜车载着。队伍的最前方,是一排身穿锦衣的仆人,手持灵幡和彩旗,后面则紧随着一群身穿素衣的孝子贤孙,他们头戴白布,腰缠麻绳,双眼红肿,步伐沉重。
&esp;&esp;孝子们手持香烛,不时向天空撒出纸钱,纸钱在风中旋转飘落,把整条街道都染白了。
&esp;&esp;李渭崖上前询问后,大家才知这是当地首富傅高山的送葬队伍。
&esp;&esp;“这不就是于县令的老丈人吗?怎么突然就死啦?”
&esp;&esp;“我说呢,这种时候,除了这种有钱人,谁家死了人,能搞出这么大阵仗。”
&esp;&esp;大家正在议论着,许锦之眉头蹙起,突然,他的眼睛微微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深吸一口气,整个人显得轻松了许多。
&esp;&esp;“原来是这样。”许锦之喃喃道。
&esp;&esp;“你一个人嘟囔什么呢?”李渭崖问。
&esp;&esp;“可是为什么呢?”许锦之仿佛没听见他的话。
&esp;&esp;“喂,喂——”李渭崖抬手,在他眼前晃了又晃。
&esp;&esp;许锦之这才回过神来,“送葬队伍快过去了吧,那我们走吧。”
&esp;&esp;大家都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跟上了。
&esp;&esp;到了县衙,护卫见是许锦之一行人,忙侧身让道,态度恭敬得不可思议。
&esp;&esp;李渭崖俯在许锦之耳边,讨夸道:“送尸骨过来时,这些看门的要拦,被我出手教训了一顿,现在可老实了。”
&esp;&esp;许锦之像拍拍小狗的头一样,拍拍他,回答仅三个字:“干得好。”
&esp;&esp;李渭崖浑身酥麻,只觉得这种感觉,陌生,却令人莫名眷恋。待他回过神来时,又感觉羞恼。
&esp;&esp;但许锦之早就抽离出状况外了,无疑,这令李渭崖更加生气——明明是他动手的,但察觉到此刻特别的,好像只有自己。
&esp;&esp;待得他们进去时,看到于松白和东方明正坐在堂后院中下棋,一旁的婢女将洗净的葡萄,一颗颗喂进他们嘴里。
&esp;&esp;“于县令与东方县尉好雅致。”许锦之鼓了下掌。
&esp;&esp;于松白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立马紧张地起身,将葡萄吐出,拱手赔笑道:“许少卿怎么来了?”
&esp;&esp;东方明看向跟过来的护卫,低声喝道:“许少卿来了,都不晓得通报一声吗?显得我们多不懂礼数。”
&esp;&esp;护卫低头,任东方明骂,却不辩什么。
&esp;&esp;“我能与东方县尉单独聊聊吗?”许锦之望向东方明,目光中晦暗不明。
&esp;&esp;东方明面露诧异,却反应很快地让身:“自然可以,许少卿这边请。”
&esp;&esp;“等我一下。”许锦之语态随意道。
&esp;&esp;他转身走到李渭崖身旁,贴近他耳边,“你去帮我做一件事。”
&esp;&esp;许锦之交代的声音极低,李渭崖惊诧之下的声音却极大,“什么?”
&esp;&esp;俩人对视一眼,许锦之微微挑眉,嘴角上扬,给了他一个坚定而自信的目光用作回应。
&esp;&esp;下一刻,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将他们链接在了一处。
&esp;&esp;李渭崖隐隐察觉出许锦之要做什么,他觉得这样过于荒唐,也过于冒险,可是看许锦之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似乎有很大把握。
&esp;&esp;“我去一趟便是。”李渭崖转身,要出县衙。
&esp;&esp;“李司狱这是要去哪里?”东方明颇有些不安地问。
&esp;&esp;“我想吃芙蓉楼的糕点了,让他去帮我买点儿。”许锦之一顿胡说,随后和东方明互相谦让着,进了屋子。
&esp;&esp;门关上,许锦之目光落向窗外好一会儿,才悠悠转过头来。
&esp;&esp;“不知许少卿要同老朽聊些什么。”东方明开口道。
&esp;&esp;“河阳县这么缺人吗?”许锦之冷不丁发问。
&esp;&esp;“什么?”东方明不解其意。
&esp;&esp;“我的意思是,河阳县没人了吗?你一把年纪了,居然还在县尉的位置上。”许锦之语气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