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梅痛心疾首:“他的绘画水平这样高超,怎地不知道存起来?”
双立:“先生说,随性所画,即为寄托。当时的感情既然已经停止,又何须外物的寄托存世?”
贺梅听完抿起双唇,对那些被林靖拿去点火的画作既止不住好奇又心疼不已。
贺梅小时候也学过国画,她的画作曾经无数次被美术老师夸赞“有灵气”。她也曾经无数次被学校的老师求画作,用以挂在学校的展区装点门面。却在后来繁忙的学业压力下,逐渐封笔,最终就连颜料的名称都忘了个干净。
后来她在厨界闯荡小有名气后,一旦觉得压力过大,整个人都抑郁得喘不过气来时,就会买上一张博物馆或者是美术馆展览的门票,去里面细细地看,静静地品。
博物馆的美术展览馆和美术馆比起各大热门游乐场所相比而言,是冷门中的冷门,人少又安静。
墙上的画作依次排开,各种缤纷多彩的颜料晕染出的,却是各位画家眼里的世界。它们静谧又美好,画家的巧思,往往就暗藏在构图、色彩和笔触之中,他们的思想和情感皆在其中定格。
每一副画作都有独属于它们的气味,会在不同的光照下、不同的距离下,散发出不一样的美丽。身临其境所欣赏到的画作的魅力,远非看看手机照片和图书绘本所能匹敌。
贺梅最喜欢闻着各类画作散发出的安心气味、静静坐在椅子上远远地看着墙上的展品,就像是透过一扇扇窗户看到不一样的世界。
如果说厨房间的油烟气息是来自滚滚红尘的人间烟火,她在其间忙活是为了生活的话;那么书画里的笔墨气息就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精神寄托,她在其间欣赏是为了圆满爱好。
贺梅看过古今中外的大家之作不算太少,虽然是俗人一个,但是眼力和品味还是有的,自然能够看出林靖画功超凡脱俗的妙处。
说来也是好笑,林靖算是真正的文人雅士,偏偏家中半幅字画也无,有也暴殄天物拿去烧火。
贺梅心中痛惜不已,故而也就没有再想起问双立为何要故意引林靖为她作画一事,只当是他好学。
因着双立,自己才能有了如同仕女图一样美好的“古代照片”,贺梅心里美得冒泡,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双立借花献佛,将那副美人卧睡花间图送与贺梅,惹得她更是喜上三分,直说以后有钱了要将它给装裱起来。
时候已经不早,林靖其人又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家中只有双立和贺梅两人在。她便做了些快手的菜式与双立解决掉午饭,将今天的重心放在了下午。
昨日宰杀那只公鸡,留下不少腥臭的内脏,正是虾子最爱吃的食物。
贺梅以此作为饵料,将鸡内脏用剪刀剪成米粒大小,装进碗里,这才叫上双立。两人锁好柴门,再次直奔距离林家不远处的寻仙湖而去。
有了上次的经验,贺梅再次和采藕老者约定好了要以鱼虾换藕的交易,这才带着双立,在寻仙湖边漫步寻找位置。
“梅姐姐怎么不直接去上次咱们垂钓的地方?”双立对此有些不解其意。
贺梅闻言一笑,“虾子的习性可同鱼儿不太一样,不止喜欢吃相对较腥的食物,还喜欢在水质较好、水草较多的地方生活。
它们具有相对较强的领地意识,如果在某处看到一只虾子,那里一般就会有不少虾子聚集。”
见双立若有所思点点头,说不出得乖巧可爱,贺梅这次趁着手还没脏,待找好了地方,先行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过足瘾。
她这次特地选择了个有活水流动的地方,还主动同双立解释说,钓虾不同于钓鱼。
钓鱼可以打窝,然后守株待兔;可钓虾就只能主动出击,需要垂钓者不停牵引,此处依靠水流能方便上不少。
贺梅将饵料挂上鱼钩,沉沉垂至底部,再用特殊的手法来回规律摆动,不多时便果真有淡青色透明的虾子上了钩。
双立早就提前用双手捂住了嘴巴,虽然之前已经见过贺梅神乎其神的钓鱼手段,可钓鱼常见,钓虾的确实不多见,见此呼吸忍不住加重上几分,显得尤为兴奋。
贺梅虽然也提前揉了他的小脑袋,见此还是被萌出一脸血来,心中不住对自己好笑,自嘲要是天下所有的小孩子都像双立这样乖巧懂事、聪明伶俐,她也未必会那样恐育。
有熊孩子,就说明有熊家长。双立这样讨人喜欢,或许只是林靖教得好,贺梅手上接连收杆,却一点儿也不耽误她在心中若有所思。
夕阳洒下橘红色的暖光,照得寻仙湖的水域波光粼粼,她们待的这处不止有杨柳依依,绿意盎然的痕迹,更有清透湖水中青色水草蓬勃生长的印记。虽是黄昏,却见春早。
说是钓虾,还是有两条鱼乱入过来,贺梅统统来者不拒,等鱼篓再次装满便收起了家伙事,同双立寻那采藕老者以物易物换来鲜藕后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