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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esp;&esp;是年轻的纳什卸磨杀驴，还是老谋深算的普林斯鹊巢鸠占？

&esp;&esp;甚至还有人开盘赌pnb会在哪一年举办纳什小姐的成人礼，一位淑女通常应该在16岁宣告成年，但任何一位摄政王都不会愿意自己辅佐的幼王成熟得太快，这意味着不得不放权。

&esp;&esp;肉食者万般揣测，底层的工人们却不这么想。普林斯家是什么人啊，退回十年前，他家穷得恨不得一条裤子轮着穿，现在还不是登堂入室，也穿起燕尾服了？

&esp;&esp;只要努力工作，就有阶级跃升的机会，通天梯搭好了在这儿，成功案例现成的。再给他们十年，说不定也会有一位富有的工厂主的女儿，一门心思非要嫁给他来继承这个家！

&esp;&esp;盖尔专心地跳着舞，对四周乱飞的视线视若无物。她的舞伴却做不到这么淡定，斯蒂芬妮犹豫了一下，叫了一声：“纳什小姐。”

&esp;&esp;“嗯？”盖尔扬起脸，黑玉般的眼睛清澈澄亮，斯蒂芬妮发现她一边的内眼角和鼻骨之间有一颗小痣，很别致。

&esp;&esp;那话忽然就有些说不出口。

&esp;&esp;“我们、我们……”她嗫嚅着，“我们计划着二月份罢工……和巴黎那边商量好了……”

&esp;&esp;“好啊，去吧！”盖尔小姐笑了笑，“跟工会报备一声，那几天算你们放假，别真给我停工了。回头调一下休没意见吧？”

&esp;&esp;斯蒂芬妮目瞪口呆！

&esp;&esp;“您、您不生气吗？”她结结巴巴地说，“您不开除我们……”

&esp;&esp;“这不很正常吗？”纳什小姐比她还惊讶，甚至玩笑般地戳了戳她的肩窝，“搞搞清楚斯蒂芬妮，您才是罢工的人，挺起胸膛来，您有资本，一个熟练工人是很有价值的。”

&esp;&esp;说到这里，纳什小姐又问：“那你们的诉求是什么呢？”

&esp;&esp;斯蒂芬妮卡壳了。他们没有诉求啊，问题就在这里！

&esp;&esp;世界上再也找不着比pnb福利待遇更好的公司了吧，八小时工作制、双休、男女同工同酬、工伤赔补，甚至还有《安全操作规范》和消防常识考核。据有心之人的估算，扣掉发给管理层的工资和分红，这半年来纳什小姐几乎赚不到什么钱。

&esp;&esp;“噢……”纳什小姐有些失望，“我还以为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呢！”

&esp;&esp;斯蒂芬妮·艾恩斯羞愧得无地自容，但这还没完。

&esp;&esp;一曲终了，斯蒂芬妮还在纠结自己是该鞠躬还是屈膝，就见纳什小姐亲手移开了留声机的唱针，欢快的波尔卡戛然而止。

&esp;&esp;“请允许我打断一下。”盖尔换了一种很亲密的方式搂着斯蒂芬妮的手臂——以她的个子只能够到胳膊肘——面向一屋子人，隔壁房间闲谈的人们听见音乐停了，也都三三两两地前来看热闹，“请允许我为pnb的‘年度优秀员工’斯蒂芬妮·艾恩斯小姐颁奖。”

&esp;&esp;丽莎捧上东西来，怪正儿八经的，有绶带，还有奖章，最重要的是那一百镑奖金。

&esp;&esp;斯蒂芬妮完全傻了，她像个木头一样被佩上绶带，别好勋章，手里塞了一张支票，居然还有现金。

&esp;&esp;“我也想给所有人都发十三薪，但普林斯先生提醒我，那样我就离破产不远了。”盖尔开了个玩笑，向老普林斯点头致意，“所以我决定，向所有年度、季度优秀职工发放十三薪，这个荣誉是终身制的，哪怕你没能蝉联，或者受伤转岗、辞职不干，多出来的那份薪水照样会送到你家里，就当作感谢你为公司曾经做出的贡献。新的季度评选将于1月4日开始，大家过个好年。”

&esp;&esp;她走出去两步，又折回来，亲手摘下脖子上的一条橙花项链，那是她身上除了订婚戒指之外唯一的饰物，她将它围到斯蒂芬妮的脖子上去。

&esp;&esp;“黄铜和白瓷做的，好像是什么名人1也有一条，仿款不值钱，但这是我母亲的遗物。”盖尔替她将每一朵花都调整到合适的位置，“就当是我个人的心意。”

&esp;&esp;其实pnb的雇工们工作热情都相当高，接到盖尔要求的潘克赫斯特母女好一阵儿手忙脚乱。选斯蒂芬妮·艾恩斯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她在本职工作开拖拉机之外，已经开始主动自学机修了，天天跟在工程师屁股后面打转。

&esp;&esp;怎能不令人欣慰？

&esp;&esp;“没有哪位想和艾恩斯小姐来一曲波尔卡吗？”盖尔牵起斯蒂芬妮的手，很快就有个满脸通红的黄发大男孩小跑着挤出人群，她记得那好像是个车工？

&esp;&esp;盖尔笑着把手一松，走去将唱针移回原位。欢快的波尔卡旋律里，她顺势退场。

&esp;&esp;下班！

&esp;&esp;“纳什小姐！”有人匆匆追上来，压低了嗓子叫她，盖尔险些没听见。

&esp;&esp;她回头一看，发现是老普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