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穗岁仍立在庭院廊檐下,悬铃木的枝影被路灯揉碎在红砖小径上,她站在一束暖光下等人。
白日的明媚不留丝毫痕迹,被入夜的寒凉沁入每一丝空气。
宋穗岁将披肩围拢,下巴埋了进去,尖头长靴轻轻踢了踢青石台阶,试图缓解冷意和等待。
一小时前,周桐和任陆然落地安城机场,现在正往餐厅赶来。
宋穗岁打算等他俩到了再一起进去,她整个高三没在一高念书,独自进场总归显得突兀。
“穗岁!你在餐厅门口吗?”周桐打来电话,她声音不似平常稳重,多了几分激动,尾音几乎上扬到跑调。
“是啊,我到好久啦。你们到了吗?”
“到了到了!任总一路绿灯杀过来的。我怎么没见你啊?”周桐话音刚落,她就眼尖地发现宋穗岁,“啊啊啊见到你啦!!岁宝,你穿黑裙也太美了吧!”
她急忙又对身边的任陆然说,“先放我下车,你再去停车。”
任陆然懒散的声音从音筒传出,“知道了,大小姐。”
随后,宋穗岁转身左右张望,终于在西边停车道看到周桐下车。
她对着主驾驶说了两句话后,像稚雁飞扑而来,和宋穗岁撞个满怀。
“宋穗岁,你还知道回来啊!”周桐一开口却止不住哭腔,呜呜咽咽地哭出声。
她原本有无数话想和宋穗岁说,但千言万语最后只剩这么一句。
宋穗岁的眼眶瞬间发红,抱紧周桐亲昵地撒娇,“桐桐,我错啦。”
“我好想你啊。”她深深喟叹。
这几年分别的时光显得漫长。
宋穗岁身处异国他乡,与父母朋友隔海遥遥相望;周桐因为女飞梦想,在无数个咬牙坚持的日夜里奋斗前行;而任陆然则沉浸于研究学术的科研题海……
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连微信聊天框里的沉默都隔着万水千山。
但最好的友情是在各自奔赴的时光里抽穗拔节,即使隔着山川云海,仍为彼此的光而雀跃。
所幸,他们都成为了曾经梦想里的自己。
任陆然停好车过来,看到周桐和宋穗岁一个赛一个哭得惨,他幽幽叹气,“两位大小姐,站人店门口哭,一会儿经理该出来赶人了。”
“……”
被他这么一讲,周桐和宋穗岁反而哭得更厉害了些,像是要把这几年没有一起流的眼泪都流干净似的。
“好啦好啦,这不是都又回来了。”任陆然拍拍周桐的肩膀,“我给你们俩准备了礼物,要不要看?”
“你什么时候偷偷准备的啊?”听到礼物,周桐止住泪,她好奇问。
任陆然没回答,后撤一步举高手机,趁她们没来得及反应,拍了张合影。
猝不及防,以至于周桐和宋穗岁来不及表情管理,只有任陆然一个人笑得开心,还比了耶。
周桐:“???”
宋穗岁:“???”
气氛彻底被这一通操作搅散,周桐去抢他的手机,任陆然却仗着个高把手机举到天上。他双手并用,划拉屏幕,被周桐纠缠好一会儿,才放下来。
“给你看。”任陆然宠溺的语气溢于言表,他递出手机,整理好被周桐扯歪的外套。
屏幕上,天高云阔,ja—721如银色巨鸟降落在机场跑道上,周桐站在飞机前,穿着制服意气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