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妙愉的声音有些哑,“你一直跟着我母亲,应该知道,那件事,不是那样的。”
“我知道,后面还有真正的幕后黑手,但那又怎样,你难道能否认,姑爷的死你的那个情夫也要负责?”
她竟然还在狡辩,颜姑的怒火又冒了上来,她蹲下来捏住许妙愉的下巴,力气大到仿佛能将其捏碎。
忍受着疼痛,许妙愉用尽全力,才能从喉咙中挤出想说的字,“所……以,你将我迷晕带走,只是为了,不让我嫁给他吗?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可能会害死我的兄长,以及许家其他人。”
颜姑冷哼道:“许家其他人的死活我才不在意,我只在意你的,与其让你委身于仇人,丢了小姐的脸,不如让你下去陪她。”
“原来……你是想让我的命。”许妙愉继续艰难地说着,她的眼睛有些酸涩,心里却没有感到太过意外,“看来,你不仅骗了我,也骗了徐刺史……还有钱刺史。”
颜姑不屑道:“那姓钱的假意要帮许家,找上姓徐的,不过是为了摆脱你那情夫的控制。那姓徐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想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吞并鄂州,趁机带兵进江夏,就是最好的机会。你也是可怜,他们口口声声都是为了你,但都是拿你当借口罢了,小姐一死,哪还有人是真心待你的呢。”
她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笑声逐渐不受控制,越来越大,听的人却只听出了悲凉。
喉咙又干又痒,许妙愉剧烈地咳嗽起来,颜姑嫌弃地放开她,又坐了回去。
咳声渐歇之后,许妙愉问她:“既然我都要死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打算用什么办法杀我?你又要怎么脱身?”
颜姑大概也觉得她再掀不起什么风浪,竟然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久,你该庆幸你是小姐的女儿,我打算将你缢死,再做出上吊的样子,对外就说你是不愿被贼人欺辱,忠贞不屈,自愿以死保全名节。”
许妙愉狼狈地笑道:“你倒是想得周到。”
颜姑觑她一眼,“这时候伶牙俐齿又有什么用,不如省省力气,想想下了黄泉见到小姐该怎么向她请罪。”
许妙愉闭上眼睛,遮住眼中的悲痛,“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母亲临终前单独对你说了很多话,这也是,她希望的吗?”
“当然。”颜姑斩钉截铁地回道。
“我不信——”许妙愉嗫嚅着喃喃自语道,一个母亲,怎么会想要自己的孩子死呢,可是颜姑的反应分明说明她没有说谎。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感到了绝望。
第49章遇险
这是一辆简陋的马车,车窗仅以单薄的布帘遮住,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马车走得很急,布帘时常被风吹起,许妙愉得以借由那一瞬泄漏出来的窗外景色判断出外面的情况。
她们行进在一条两侧皆是树林的山路上,山路不平,连带着马车也颠簸个不停。
树木茂盛,速度太快,分辨不清树木的种类。
她记得鄂州平原多湖,鲜有高山,唯在江夏城西南有座还算陡峭的山峰,唤做齐云峰。
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昏迷了多久,但从腹中并无饥饿感来看,时间或许不长,那如今她们身处的地方,多半就是齐云峰。
马车一直在向上行驶,最多不过一刻钟,应该就能到达山顶。
醒来之后,许妙愉一直担忧着秦苒的安危,但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无比庆幸她并不在这辆马车上。
如果今天这一劫注定逃不过去了的话,少一个人跟着她倒霉,就算死了她也能更安心些。
她又尝试着挣扎了一下手脚,还是不行,甚至越挣扎越紧,颜姑没想给她活路,打的都是死结。
没想到死亡时刻来得如此没有防备,她渐渐放弃了挣扎。
马车逐渐慢下来,周围的温度也低了几分,她们快到山顶了。
马车停下,颜姑拽着她走出去。
炽热的太阳高高挂在头顶正上方,阳光刺痛了她的双眼,让她忍不住虚起了眼睛。
双脚被缚,她只能勉强站住。
颜姑给了陌生的车夫一个钱袋,那车夫欢欢喜喜的地接过去,转身钻进了密林,身影消失在层层叠叠的枝叶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