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望着他骇然的表情,心道这才该是拦人的样子,而刚才那个少女的声音……是漪兰,漪兰出事了!
她绕过赵平安,急匆匆往里走,就在这时,假山后,又或许是在灌木丛里,再次传来猫叫声。
那声音十分尖利,听得人寒毛倒竖,两名随侍宫女不由得相互靠近了些,怯怯唤道:“四福晋……咱们要不……”
未等她们说完,扶摇略顿了顿脚,提起裙摆继续往里走。
有人让赵平安在这里拦她,还让会伤人的猫守在这里,显然早有预谋。至于预谋什么……扶摇不敢再想,她只能加快脚步去寻那落水的呼声。
“主子,小心!”
一团灰白的影子忽然从小路旁的假山后蹿出,仿佛蹲守已久终于寻到猎物,发出尖利狂躁的叫声,扶摇走得急,甚至看不清身边飞来何物。
眼看一个银白锋利的爪子就要向她脸上抓来,身后那跪着的人突然起身,极快地跑来她身边,将她挡在了身后。
一只通体灰白,闪着税利眸光的凶猫从空中跳下,顷刻间爪子便已染血。赵平安左脸被猫爪挠出一道血痕,猫儿刚一落地,赵平安就嫌恶地一脚踢了过去,那猫嚎叫一声撞到山石。
扶摇急忙去看赵平安的伤,“你怎么样?”
“奴才无事。”赵平安捂着脸,血都从指缝间渗出来了。扶摇越发不敢再停留,听他说无事,便暂且放下他,快速向前。
小路尽头是一片荷花湖,湖的对面是游廊,游廊连着一座湖心亭。此刻湖水被彻底搅乱,一个少女在水中挣扎,扶摇看清少女紧紧抓在手里的茉莉簪,登时心痛如绞。
身后两名宫女方寸大乱,却都不会水,一个道:“奴婢去叫人!”一个道:“福晋当心!”
扶摇会凫水,当即脱掉花盆底的鞋要下水去,这时,一个人影从后头追来,“福晋在岸边等,奴才去救!”只听“噗通”一声,赵平安纵身跃入水中。
扶摇在岸边祈祷,焦急等待中,不经意望向远处的湖心亭。
这一望,竟发现那里有人。
有一个人坐里边喝茶,身边还站了几个宫女,但她们全都背对荷花池,无法看清面容。
赵平安把漪兰带上来时,漪兰尚留一丝神智,她颈边有一道猫爪留下的伤痕,一上岸就抱着扶摇大哭。
又咳又哭,一边气喘,一边声嘶力竭大呼:“长姐!有人!有人要我的命!我以为我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两人瘫坐在地,劫后余生的余波仍在经脉间震颤,漪兰浑身湿透,抖得厉害,也不知是冷的还是被吓的。
德妃、荣妃赶到,见到这一幕,惊怒交加。
“扶摇,你……”扶摇虽未下水,被漪兰这一抱,身上同样湿透,她还脱了鞋,和漪兰一块坐在地上。德妃想说她两句,这情形下又不好开口。
“去,扶四福晋和漪兰起来。”德妃沉脸吩咐宫女,连心先一步去扶摇身边,把扶摇扶了起来。
漪兰腿软,无法行走,德妃便命一个太监将漪兰背回永和宫,又叫一个宫女去请太医。得知有猫在此作祟,德妃吩咐:“将猫捉来,立刻绞杀!”
然而听说那猫是僖嫔的猫,德妃蹙眉,默了默道:“把猫带到我宫里去,听听僖嫔如何解释。”
离开前,扶摇回头看了眼远处湖心亭,但那个地方已经无人。
“你在看什么?”察觉她的动作,德妃问道。
扶摇伸手指去,“额娘,那个地方,刚才有人……”
德妃向那里望去,若有所思,“先回去,一切容后再说。”
回永和宫不久,太医便过来了,德妃将漪兰和扶摇分开安置,让连心在东偏殿陪着扶摇,却不让扶摇出去。僖嫔来得也很快,德妃和荣妃在前殿听僖嫔告罪,不知她们都说些什么,只听来伺候的宫女告诉那里头传来了僖嫔的哭声……
约半个时辰后,扶摇换了身衣裳,收拾得清清爽爽,又让太医诊过脉,喝了一大碗姜汤,德妃才容许扶摇出屋。想着先和娘娘请罪,再去看望漪兰,然而德妃洞若观火,直接带扶摇去了漪兰睡的西偏殿。
漪兰睡在榻上,颈侧贴着膏药,她双眸紧闭,眉间依然惊恐不安。
“适才太医已为她诊视,说她这是溺水受寒加上惊悸所致,未来两天恐将引发高热,稍注意些,每日让她喝点安神汤便好,另外除颈间那道伤痕,她周身未见其他创口,你可暂宽心。”
扶摇侧身,向德妃行了个礼,“多谢娘娘。”
“那么先让她睡一会,你跟我过来,我有话问你。”
连心被荣妃带走了,扶摇随德妃回到东偏殿,德妃径直坐到榻上,她刚一坐下,扶摇就跪了下去。
德妃对她这举动并不意外,端茶喝了口,便缓声问:“这会子你跪我做什么呢?”
扶摇抿唇道:“我知道我在御花园的举动很不妥,儿媳甘愿领罚。”
“你知道御花园是什么地方?”